“不是,”唐小傑道,“我隻是想說,如果你需要時間證人,我可以幫你作證。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客廳沒進屋,後來那麽一點時間,我也看到你在家裡。我可以證明你沒有嫌疑。”
他言之鑿鑿,除去手上不安的小動作,表情倒真說得上堅毅。
段争也許是覺得新奇,于是多看了他一眼。或許他心裡也在發問,比如前兩天還指着鼻子罵他是害人精、殺人犯的人,怎麽突然間就轉了性;又比如唐小傑昨晚明明昏睡在沙發,中間一大段時間都沒法探知段争的行蹤,他又怎麽敢在這時候挺着背說“我可以幫你作證”。
久不得他回應,唐小傑忐忑道:“怎麽了?我沒有開玩笑啊,我認真的,你有需要就和我說,我會幫你的。”
段争不置可否,卻罕見地笑了笑。那笑有些古怪,不是譏嘲唐小傑自作多情,也不是免除後患的如釋重負,反而更像一種敷衍。
唐小傑為他的表情困惑,跟着下了半截樓梯,在窗邊望見段争出了樓,跨上摩托疾馳而去,駛過樓底殘餘的血迹也沒有停留。
撣走身上沾的牆壁白灰,唐小傑擡頭望一眼天,烏雲壓境,他突然意識到今天已經入秋。
幾條街開外,修車鋪音樂震耳。黃銘鴻正卧着躺闆檢查汽車底盤,戴了耳機聽不見外頭聲響。直到露在外邊的下半身被人輕輕踢了一腳,他氣急敗壞,滑出來理論,卻發現欺負自己的居然是段争。
他呆了一呆,接着高興地大叫一聲哥,撐高了手要段争拉他一把。待站定,他攬了段争的肩把人往裡推,同時指使店員接上工作,再火速往一邊的泡沫箱子裡翻出兩瓶冰飲,跟在段争背後,兩人一起進了修車鋪那間狹窄的休息室。
休息室裡擺着一張單人床,床尾衣服堆成小山包。黃銘鴻趕在段争開口前把衣服抱走,騰出位置給他坐,遞水前還特意把水瓶蓋擰開,殷勤地送去段争手邊:“上次太急,都沒和你說上兩句話。哥,我以為你連見都不肯見我們了。”
段争接過水,将擰開的瓶蓋重新旋上,再一抛鑰匙:“還車。”
黃銘鴻接過:“什麽還車啊,這摩托本來就是你的,要不是你當時急着用錢,也不會把幾輛車都抵了。反正車在我這兒,你就當找了個停車的空地,什麽時候手癢想溜一圈,随時過來。剛好,我也好久沒和你一塊兒兜風了,有空一道出去跑一圈!”
“賣都賣了,現在是你的車。”
“哪門子我的車,鋪子後面那幾輛本來就是你的,你急着用錢,又不肯向我們借,抵了車,我再買回來,那還是你的,”黃銘鴻蹭一把臉上的機油,“再說了,你和我還生分啊,我的就是你的。如果沒有你,别說我這家鋪子開不起來,我一個乞丐,當年說不定早死在街上了。我能有今天,都是因為你。”
段争撇開視線,沒有接茬:“生意怎麽樣?”
黃銘鴻朝外努嘴:“就這樣呗,馬馬虎虎,大的生意還得看租車那塊。對了,我最近新入了輛車,哥,有沒有興趣,我帶你看看?”
“還辦比賽?”
“辦啊,怎麽不辦。不過這幾年管得嚴,怕出事,偶爾小賭一把,掙點小錢。”
“不出賽了?”
“賽不動了,”黃銘鴻指指右腿,“下雨會酸,有時候還使不上勁,練過兩回,差點從山道上栽下去。”
話是玩笑,笑一會兒沒人附和,又停住了。黃銘鴻瞧着段争,心說他真的變了,幾年前還意氣風發地領着他們一群兄弟上山跑賽車的段争成了半天蹦不出一聲響的悶葫蘆;從前會壓着他頭頂開玩笑的哥哥,現在隻會低着頭抽煙,話少了,銳氣也少了。他感到可惜,更多還是種物是人非的怅惘。
“給我一根,”黃銘鴻伸手,“好久沒和我哥抽一包煙了。”
段争從煙盒裡抖出一根,他抽走,低頭點着,狠吸一口,爽得渾身發抖。見段争看來,他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側:“戒是戒了,難得抽一根。”
他又學起段争夾煙的姿勢,學得兩分像,自己先突地笑開:“還是學不來,總要卡着。”
段争夾煙很有特點,手指都放得很低,煙塞進嘴裡,手指指腹會貼住嘴唇。他舒展的指關節更像年老枯敗的木枝,硬生生地撐開,香煙縮成一股蔓延在嘴鼻間的霧,再徐徐地飄散。就像現在,他微微躬身坐在那裡,兩邊手肘撐着膝蓋,點一點煙灰,再将落地的火星碾滅。
其實在前兩天,段争突然通知要來借車之前,黃銘鴻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他。最後兩次碰面,應該是馮斌七七那天。
當時距離段争宣布退出社團不過兩三天,外頭盯着他的人數不勝數。那天上午,黃銘鴻送馮斌女朋友回家。車剛開出陵園,拐角聚集一堆人,他一眼發現被圍在正中的段争。腦袋嗡的一振,一時間沒有多想,他鎖了車,往後備箱掏出兩根鋼棍就往那兒跑,邊跑邊打電話召集兄弟。這點時間,段争那頭已經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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