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聽說宋柔山喜歡那個人經年,她卻從來不認識。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她。
聽說愛情的本質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因為足夠喜歡那個人,所以看他特别。因為覺得他與旁人不同,所以喜歡。
宋柔山特别在于,不論是誰,一眼看去,總是喜歡。
她第一次在月月的單身派對上看見他喜歡的那人也是如此,隻不過那時她不知她是她。
後來在婚禮上再見,才知道她的身份。可哪怕她們是情敵,她也無法控制自己喜歡她。
她請她去樓下喝了一杯咖啡,一刻鐘的交談,幾乎總是她在說。她叫楚曦秀,晨曦之秀,如本人一樣娟麗的名字。
宋柔山是山,沉穩溫煦;那個人是水,波瀾不驚。他們倆在一塊,和諧從容,十分相配。她曾經心裡也怨憎過,除了她誰又能配得上宋柔山。
那一刻才知道是她錯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總該相信宋柔山的眼光。他如果不能信,那他也配不上她二十三年如一日的喜歡。
她們回到大廳的時候,宋柔山本來有些焦急的神态轉眼換成喜色。他快步迎上前,拉起曦秀的手。兩人說話聲音都不高,她卻看懂他問的那一句話:“去哪兒了?”
原來宋柔山并非時時都淡然,他也有焦急愁慮的時候。她在旁邊看得太清楚。
太久了,她在局裡太久了。
如今旁觀,才能置身事外地看清。
月月的婚禮後,宋柔山和楚曦秀回了法國。
八月,宋柔山放假回來了,他要結婚了。
他們的婚禮并不隆重,但是中式婚禮,勝在喜慶又别緻。女方的親朋裡竟然有幾個外國人面孔,有老有小,看起來是一家三代。楚曦秀是個内斂的人,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有些冷,和那幾個外國人交流時卻帶着笑,那笑沒有防備,全是熟稔和親昵。
婚禮開始,其中兩個年紀大的人坐在女方父母的位置上。
這真是一場别開生面的婚禮,因為中式婚禮上坐了幾個外國人。
這場婚禮雖然匆忙,但也有兩個月左右的準備時間。而且楚曦秀的親戚朋友也來了好幾個,不至于她的父母卻趕不來。她心中奇怪,事後問了月月才知道了原因。
婚禮後,他們去了日本度蜜月,在日本待到九月左右回了巴黎。而她辭職回了江西小鎮,看望她的姨夫母。
那天,她的堂妹去相親,她也跟着去湊熱鬧。瞧完以後,索然無味。她姨媽說他們家空置的房子裡新搬來一個年輕人,似乎也是法國的,一口中文說得流利得很。說起來最近該收房租了。
她不知為何自己心意一動,主動提出去幫着收租金。
在門外敲了三下門。不輕不緩的節奏,從來都屬于宋柔山。她有意讓自己向他靠近,就連敲門聲也學來。這麼多年已成習慣,想改也根本改不過來。
十八歲去巴黎,是在高中畢業以後和宋柔山一起去的。此外雖然還有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但她很滿足。隻要能和宋柔山在一起,去哪裡、做什麼,好像都不再重要。
她和宋柔山在一個小學,畢業之後又升到一個初高中。大學兩人專業雖然不同,但也在同一個城市裡。兩家相鄰,來往本來就緊密。從小都在一塊,放學以後也能天天見到。
初高中能在一個學校并不奇怪,雲城最好的高中隻有一個。宋柔山聰明,從小成績就優異。可是她也不差,除了上課以外還有各種補習班。可沒有抱怨,因為想和宋柔山站在一塊。而要站在他身邊,她就得成為最優秀的。
她知道宋柔山想去的學校,所以後來大學填志願,她毫不猶豫地填了和宋柔山一個城市的學校。反正在哪裡都是學習,學校和師資她并不在乎,重要的隻有一個宋柔山。
宋柔山脾氣好,性格溫和,雖然對每個人都好,但身邊從來沒有親近的女孩。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離他最近的人,甚至錯以為他也對自己有心。
直到他們畢業旅行去了法國巴黎,她第一次意識到她并不了解宋柔山。
在法國呆了一個月,他們打包行李,在機場準備回家的時候,宋柔山一個人離開了。
她不知道他準備去哪裡,擔心地問他,“你不和我們一塊走?那你要去哪裡?我和你一起去!”他們一群人在異國他鄉,好歹好幾個人可以相互照應。而現在他要一個人走,也不說去哪裡。他從來沒一個人離開家,雖然他從來沒讓他爸媽擔心,可她還是不放心。如果他發生點什麼,她怎麼能原諒自己?
宋柔山卻笑了笑,溫和地說:“我隻是想随便走走,并不會走太遠。不告訴你是因為那裡太不起眼了,說了你未必知道。你不要擔心。你們先回家,我過兩天很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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