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紫廷在他面前,向來是恭而敬之:“畢聲威應該不會這麼痛快的放人,他一定怕我接到萬家老爺子之後,會立刻發兵打他。況且萬老爺子還在通緝令上,自由之後若是為了伸冤,四處宣揚畢聲威是殺人兇手,那麼對于畢聲威來講,也是後患無窮。”
“不是說好一手交錢一手放人了嗎?他不放人還能怎麼着?難道收了錢就當場翻臉?”
“這個,還無法預料。隻是根據我對畢聲威的了解,他向來不是個按規矩辦事的人,不可信任。”
“那你還和他談了這麼多個來回?又定時間又定地點的?”
“這是麻痹他的手段,我想我和他談判得這樣細緻,他應該暫時會相信我的誠意。”
柳介唐一聽就明白了:“打算提前突襲他的大營,直接搶人?”
厲紫廷一點頭:“是。”
“那怕是不容易。”
厲紫廷心中一動,感覺柳介唐這話來得蹊跷。他不是那工于辭令的人,常年的冷冰冰硬邦邦,如今面對着柳介唐,他斟酌了一番,末了還是直通通的發了問:“确實是很不容易,其中變數太多,我也是情急之下,别無選擇。次長才智過人,不知道可否指教紫廷一二。”
柳介唐卻是忽然換了話題:“我非把這謎團查清楚了不可,不錯殺一個,也不誤放一人。”
柳介唐決定出手。
厲紫廷對着柳介唐很坦白,回頭面對了萬家凰,卻是說一句留半句。此刻仿佛大戰的前夕,他對她說得越多,她越要恐慌——已經連續三天了,她沒正經的睡過覺,眼珠子卻是很亮,心裡全是憑空想象出來的各款悲劇,在她的想象中,萬裡遙已經被畢聲威殺了幾十回,萬裡遙每死一次,她就要撕心裂肺的痛苦一回。
“我真是後悔。”她呆呆的對着厲紫廷說話:“我對爸爸一直不好,總和他吵架,對他說那麼多難聽的話。他一心為我好,我卻總是氣他。”
說這話時,她的眼睛不看厲紫廷,語氣也是茫茫然輕飄飄,有了點瘋魔的意思。厲紫廷看在眼裡,知道這事拖不得了——再拖下去,就算萬裡遙撐得住,萬家凰也撐不住了。
他們父女終究都是溫室裡長大的嬌花,禁不住真正的大風雨。
談判前夜。
畢聲威心裡很亂。
他感覺自己的好運氣要到頭,因為這些天,周遭一直有人在嘀嘀咕咕的瞄着他,他有經驗有直覺,知道這是嘩變的前兆。他沒覺得自己哪裡對不起這些老部下,不過人世間若全是你對得起我、我就對得起你,那豈不是永遠太平、再無恩怨情仇了麼?
所以他既不驚異,也不委屈。
他還知道,這營裡有好些人,都聽說了他和厲紫廷的交易。一百多萬忽然從天而降,降到他們這群正走背運的敗軍之将身上,即便他的部下個個都是忠臣,那些個忠心也架不住一百多萬的一砸。
他們把腦袋别在褲腰帶上,成天打完東家打西家,為的不就是發财嗎?如今現成的大财即将到來,正所謂富貴險中求,為了那現成的一百多萬,冒險去殺一個畢聲威,不是很合理、很應該嗎?
“還是不和這幫人扯淡了。”畢聲威暗想:“這一年我敗仗多勝仗少,大概是帶兵的日子已經過到了頭。萬裡遙不是說要帶着錢去上海租界裡避難嗎?我看他不必奔波了,這回我替他去吧。這一百多萬先花着,花沒了再出來,憑着老子的本事,到時候再拉一支隊伍也不難。”
随即他又想起了一個人:“馮楚怎麼辦?那小子我還要不要了?”
他火速的考慮出了結果——不要了。他都要隐姓埋名的去租界做寓公了,名門之後的女婿對他來講也就沒了意義。
把心中的千頭萬緒整理清楚了,他照例出去巡視軍營,明天就是交錢放人的日子了,他希望今夜可以順順利利的度過去。
推開面前的一扇門,他探頭進去瞧了瞧,房内躺着三個奄奄一息的黑影子,其中一位便是昂貴的萬老先生。一想到萬裡遙能值一百多萬,畢聲威就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頗想進去摟着萬老先生親一口。
輕輕的關了房門,他讓門口衛兵打起精神,然後繼續向前走去,忽見前方出現了個黑影子,他認出了那是馮楚。
馮楚對他開了口:“畢司令,我想和你談談。”
畢聲威不是很有心情理他:“明天再談吧。”
然而馮楚在他的正前方站定了:“我隻有幾句話講,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
近處火把的光芒一閃,将馮楚的面孔照亮了一瞬,那一瞬間,他面孔慘白,眼圈泛紅,很有一點鬼氣森森的恐怖模樣。畢聲威感覺馮楚很像一個垂死之人,他這麼直挺挺的擋在自己面前,也很有一點鬧了活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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