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夫婿,于白慕兒這樣心高氣傲的人來說,才是上上之選,自然是心滿意足。
白慕兒勉強分出一分心神,眼睛卻看都沒有看向白熙,敷衍道:“祁皎一個神志不清的傻子,都丢了這麼久了,估計早就出事了,你還找她做什麼,白白浪費了家族的資源。況且……”
她染了丹寇的手纖長柔美,細細摩挲嫁衣上精細的鳳凰圖案。
“我也要成親了,多少人的目光落在我們雲家,你卻大張旗鼓的尋一個傻子,傳出去豈不成了笑柄,你是想讓你的親姐姐丢臉嗎?”
白熙面色難看,他注視着白慕兒,頗具少年氣的臉上,除了生氣,還有發自内心的認真,“她不是傻子,她隻是心智稚嫩。”
白慕兒唇角勾起,對白熙的話不予置評,但是嘲諷之意,溢于言表。
“當日若不是我将她一個人丢在茶館,她也不會走失,這件事究其緣由,是因為我。若是不能成功把皎皎找回來,我怕我一生難安,終有一日會成為我的心魔。”白熙看着白慕兒,如此解釋道。
眼瞅着白熙就到了沖築基期的關鍵時刻,若是此時心境出了問題,後果簡直難以想象。更何況,白熙是白家資質最好的後輩,如若他出了事,不管對家族還是白熙,都不是件好事。
原本還滿不在意的白慕兒,猶豫了片刻,還是松了口,“算了,随你好了,你如今要沖築基期,一切應當以提升修為為先。”
得到想要的答案,白熙面色好了不少,他随口回道:“這是自然,我心裡有數。”
然後他就動作匆匆,想要快些叫人去尋祁皎。
隻是當他快要踏出門檻的那一瞬間,白慕兒突然道:“你該不會是,喜歡祁皎?”
白熙踏出門的腳步一下頓住,但是很快,就見他如平常一般,帶着滿不在乎的笑容,似乎是不屑,“我怎麼會喜歡她那個傻丫頭,隻是事情因我而起,覺得愧疚而已。”
他說得輕巧,但是心裡面卻有一種異樣感,抓心腦肺,然而理智讓他下意識的忽略了,不敢深思。
他是前途無量的鄢州城新秀,如果這次能一舉沖上築基期,便有機會能拜入神衍宗做親傳弟子。
雖說比不上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四宗八門,但是去那些地方,他充其量隻能成為普通的内門弟子,甚至因為不是自幼拜入宗門,還有可能待在外門,終歸是得不到十成十的重視。
神衍宗縱然隻是一個中等宗門,可是能得到整個門派資源的傾斜,還是有很大不同。有道是,甯為雞頭,不為鳳尾。
再者,鄢州城地處偏遠,若想要一步踏進修真界中心,無疑于癡人說夢。
而白熙,依照他的靈根和資質,将來很有可能會成為金丹修士。祁皎和他,終歸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白熙重新踏出門,看起來沒有一絲異樣,連走路的步伐都和往常别無二緻。
終究是年少,他以為自己是在做抉擇,卻不知道,從他面前出現抉擇兩個字的時候,就輸得一幹二淨了。
微雨杏花,風一掃,便落入泥濘,恁是無情。
而被白家姐弟談論的主人公,祁皎,絲毫沒有察覺,連個噴嚏也沒打。對她來說,他們都是陌生人。
真正令祁皎苦惱的,是自家師兄的喪心病狂。明明都出了宗門了,明明再過一日她就要跟着祁典回鄢州城祭拜父母了,可是,此時此刻,她竟然還在閱覽玉簡。
想要趁機偷懶的祁皎,感受到了深深惡意。
白嫩的小臉皺成包子,憂愁的歎了一口氣,看書好難,更别提自從她能看懂修真界的文字之後,荀行止讓她學習的書,也從一開始朗朗上口,詞義明晰的典籍,換成一些晦澀難懂的古籍。
祁皎沉默,她真的沒想做一個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的厲害人物。
明明她已經有了《河洛錄》,堪稱修真界的百科全書,遇到什麼不解的情況,隻需要打開《河洛錄》基本都能解決。
但是她的想法才和荀行止說完,就被他駁斥了回來,然後拿來了在桌邊快要堆成山的古籍,讓祁皎認真研讀。
不過,荀行止一番苦心,确确實實是為了祁皎好。
縱然《河洛錄》是祁皎的法器,但是再如何,也不及祁皎知曉經義來的好。難不成《河洛錄》還能代替祁皎修煉不成?
想起自家嚴厲的師兄,祁皎托着臉,其實比起對她,師兄對他自己更為約束。相處這麼長的時間裡,祁皎從未曾見過自家師兄懶怠的時候,原就天資不凡,還潔身自好,平日裡除了修煉練劍,閑暇時的消遣竟然是飲茶翻看古書一類。
再想想自家師兄堪比谪仙的風姿,祁皎又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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