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色裡,好巧不巧,鄭主事這日拜走納稅大戶,走到秦淮河來,剛好打一家商号裡出來,正叫他瞧見箫娘同個男人隔着車簾子說笑!
當下心裡大驚一番,歸家與他媳婦商量,他媳婦說:“席大人對你不薄,這樣的事,好歹得知會他一聲,好不好的,憑他們自家去掰扯。”
隔日席泠乘船歸城,鄭主事與一班差官去迎,碼頭上寒暄了一番,席泠問過起公務,就要登輿歸家。卻聽見柏仲在家中治席為席泠洗塵,席泠隻得與衆人前往。
晚夕散場,鄭主事鑽進席泠馬車内,支支吾吾将前日所見說與席泠。席泠默想片刻,黑漆漆的眼在馬車内浮着一點幽光,“那人你認得麼?”
“不認得,大約不是南京城内的官家子弟。”鄭主事稍頓,蹙緊了眉如實描述,“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公子,穿衣打扮很是體面,瞧着非富即貴。相貌不凡,啧,我瞧着,倒有幾分從前縣尊老爺的模樣,風度翩翩,儀态風流,隻是行動比縣尊老爺浮蕩些個。”
席泠忽然如鲠在喉,不言不語歸家。晴芳男人知他今日回來,不敢睡,一直候着。席泠叫鎖了門,與他一路往望露進去,過問起大半月裡家中的情景,“我不在,家中都還好?”
“好着哩。”晴芳男人是個憨直性子,隻管一氣說:“虞家倒不見來人尋麻煩,隻遣了兩個小厮來問老爺歸家不曾,都叫小的打發去了。趙家太太來走動過兩回,送了幾張皮子給咱們太太。倒是年前各處設宴請客,太太出去得勤些,三朝五夕套了車出去,都是媳婦陪着。”
前頭打着燈籠,照得席泠靛青的直身愈發晦暗,隻聽見他的笑聲,隐含深意,“三朝五夕就套了車出去?哼,倒是比我還忙些。”
箫娘愛往各家走動,他一向是曉得的,隻是此刻聽來,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他接了燈籠,吩咐晴芳男人自去,一徑往林間上行,擡頭望廊下一圈紅燈籠,杳杳地散着靡麗的光。
第75章碎卻圓(五)
迷燈與夢屏間,揉香弄影。窗外的月牙嫩嫩一撇,将滿室的水霧罩得愈發朦胧,兩個熏籠裡的炭火一熏,霧暖香溢。
箫娘坐在席泠的書案後頭,提着一管蘸了朱墨的筆在紙上胡亂描繪。烏髻有些松散了,大約是洗澡的緣故,有一兩縷濕黏在腮畔頸邊,穿的是湖綠對襟薄曉長衫,籠着半截寶藍的裙。描着遠山眉,淡淡一層胭脂勻在頰上,兩抹茑蘿紅的嘴唇噙着一縷魅惑人心的笑。
席泠推門進來,這難以描述的風.情恰如暗風,拂得他心曠神怡。可他心裡正存着個影,因此不疾不徐地走到罩屏邊歪倚着打量她,“你做什麼呢,沒聽見我回來?”
“聽見了啊。”箫娘把手上的筆管子咬在唇上,眼皮子輕掀起來睇他。
“聽見了不說出門迎迎我,隻顧在屋裡享清閑。”席泠抱着手,臉上有些車馬勞頓的疲倦。晦暗的眼裡,又跳動着一些亂的微火,或是燭光,或是别的什麼。
箫娘不曾察覺,隻顧着慢洋洋地搦動腰,莺慵蝶懶的姿态,“外頭那樣冷,難不成叫我頂着風往門上迎你?我倒願意去,可吹病了,你不是也心疼麼?”
說話間眼波輕綻,漣漪暗開,闊别的光陰就是一味上好的春.藥,令一切都在熟悉與陌生之間蒙昧。
藥力在咫尺間蕩.漾着,席泠卻遲遲不走過來,仍在罩屏邊欹着,似笑非笑,“你還懼冷?我不在,成日朝外頭跑,不見得是懼冷的樣子。未必秦淮河的風,比家裡的銀炭還暖和些?”
這話像是有些隐喻,箫娘叼着紫檀木的筆頭,半蒙半懂地扇着睫毛,“聽你這話,你不在家,我就該寸步不離在屋裡等你囖?好沒道理,忽然與我計較起這個來,我一向愛熱鬧你不曉得?叫我隻在家坐着,我坐不住嘛。”
兩個人隔着半丈遠,話卻有些牛頭不對馬嘴。席泠睇着她那若不經心的風韻,心裡的火有些往底下蹿,笑意益發暗昧。說出的話來,不像管教,倒似迤逗,“為什麼坐不住?别的女人都能在家十天半月的足不出戶,你怎的就不行?”
她搦轉腰,斜斜地伏在案上,似蛇的形态,“人家是有男人在家陪着,可你這一走,都大半月了。”
這話說得她自己心頭也臊,于是婉媚地埋下頭去,筆在紙上畫幾下,又将筆頭咬在唇上,擡起眉來,眼波像一縷含香的風波向他吹拂去,“你離家這些時候,快來瞧瞧我畫得長進沒有?”
席泠在理智與情慾中稍稍搖擺幾回,最終一點怒火像另投了慾火的爐竈,業已分不清那暴.躁的念頭是打哪裡起來。反正他妥協在她紅得秾豔的嘴皮子裡,慢吞吞地邁着步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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