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九重見她仍如此“老實”,不由失笑道:“哈哈,從相府,到燭紅搖影,到軍中,再到磬城,娴兒,你真是每次都讓我意外……”緩緩地竟靠過來,似要看穿她心中所思。秉娴神色如常,蹙着眉道:“妾實在不能再留了,請大人見諒,妾告退了。”一轉身,逃也似地要走。檀九重哪裡容她離開,伸手握住她的腕子,向着自己身邊兒一拉:“你叫我大人?娴兒……我認得你這雙眼睛,這個香氣……真是古怪……我竟還能記起你……”他湊過來,在秉娴臉頰邊輕嗅,似陶醉般。“啪”地一聲,檀九重怔住,臉上已經吃了一記,做夢也想不到她竟會動手打自己……明明前一刻還在裝手足無措……檀九重還未來得及發怒,就聽到有個聲音氣道:“你、你幹什麼!”與此同時,秉娴用力一掙,掙脫了檀九重身邊,掩面邊哭邊逃:“大人!”檀九重回身,卻見身後,宋欽差站在原地,臉色異樣,而那女子,輕盈地跑到他身邊,擡手便抱了他的頸間,靠在他胸前哭道:“大人,檀将軍攔住妾,不知想做什麼……大人給我做主。”檀九重望着她哭得聲情并茂,梨花帶雨,愕然之餘,竟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她想玩,他就陪她玩便是了。宋欽差心痛地看看秉娴,又看看檀九重,怒道:“檀将軍,你太過分了些!”檀九重不退反進了幾步,輕聲道:“大人,不過是個來曆不明的女人罷了,有何緊要的,将來大人玩兒的夠了,就送給末将如何?”此言一出,宋欽差覺得懷中的秉娴抖得越發厲害,那股幽香繞在身畔,令他又怒又憤,難以遏制:“檀将軍,你還是收斂些,你當本官是何人竟然在此胡言亂語!來人!來人!”一聲呼喝,衆多的侍衛紛紛湧出,站在宋欽差身後。檀九重掃過衆人,這點人他自是不放在眼裡的,但……“何必如此緊張,”他低頭看看手指上的白玉扳指,先前那隻松紋的戴了幾日,漸漸覺得刺眼,這個倒好,環在手指上,略有些溫,手指頭撫摸過那細膩無瑕的玉質,眼睛卻在對面那人身上掃過,“難道我會動手搶人麼?”宋欽差氣的發抖,喝道:“相送檀将軍出府!”檀九重去後,宋欽差道:“莺莺,你無事麼?”秉娴靠在宋欽差懷中,紅着眼睛,委實可憐:“妾本在此看雪,檀将軍忽地出現,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妾想走,卻給他攔住……幸好大人來的及時,不然倘若發生什麼,妾就隻好以死明志。”宋欽差對檀九重大為着惱,百般安撫。此後,宋欽差再度加派人手,護住所居之處,自己出府去見少王雅風。近百的侍衛守在外頭,見負責護送欽差大人的左衛将軍前來,便齊齊行禮,道:“參見大人!”那将軍道:“宋大人臨離開之前同我們說的詳細,要好生護着裡頭的女子,若有閃失,你我都擔當不起,因此我要親自過來探視。”守門侍衛道:“莺莺姑娘一直在裡頭,并未離開。”将軍道:“我要親自看上一眼。”侍衛道:“大人要看也是應該的。”将門打開。将軍邁步入内,道:“莺莺姑娘可在?”秉娴自裡頭轉出來,道:“這位将軍……”狐疑看他。将軍望内一步:“是我。”秉娴掩口一笑:“閣主,你的易容術越發精妙了,我都不敢認。”那人一笑,笑影倒是有幾分熟悉,粗莽的易容背後,依稀可見桃花眼微微閃爍,道:“不如此,怎麼來見你?”秉娴壓低聲音,道:“閣主,冒險找你來,是想求你相幫我做一件事。”公子離道:“何事?”秉娴說道:“明日酉時正,請閣主幫我攔阻少王……攔他一刻鐘。”公子離道:“你想……”秉娴微笑道道:“我會讓這位欽差大人明日酉時正,設宴款待少王爺同檀将軍。”公子離也不問她緣由何在,便道:“既然如此,我會盡力。”秉娴道:“有勞閣主。”公子離看她,道:“娴娴,那個墜葉飄香之人……”秉娴轉頭看向别處,道:“他暫時不會找到我。”公子離默然道:“你自己有數就是了,若無他事,我先去了。”秉娴道:“好。”公子離目光複雜,看了秉娴一眼,大聲道:“姑娘無礙,那末将告辭了!”秉娴笑道:“有勞将軍跟衆兄弟了,妾身不勝感激,這些銀兩是大人賞賜的,勞煩将軍給衆位兄弟買些熱酒,喝着禦寒。”說着,便放了一錠銀子過去。公子離低低笑道:“慷他人之慨。”秉娴低聲道:“還要他們相助,自然要……”兩人相視一笑,最後公子離大聲道:“多謝莺莺姑娘!”轉身出外。公子離去後不久,宋欽差也便回來,道:“我已經同少王爺說了,這姓檀的,仗着自己得寵于承俊王,實在太過放肆了!”秉娴道:“大人别這麼動怒,留神氣壞了身子……現在想想,妾心中也頗不好過,這檀将軍如此兇惡難纏,經過此番,可會因此記恨大人同妾身麼?”宋欽差道:“此人雖不好對付,野性難馴,但畢竟是朝廷命官,還不至于就會如何,且我這裡守衛森嚴,他也不敢犯上……退一步說,還有少王爺在。”秉娴道:“無故結下了如此過節,給大人招緻強敵,妾心中難安。”宋欽差道:“跟你何幹?我自來也未曾見過如此放肆之人。”秉娴道:“大人,妾想來想去……既然如此,不如大人明日設宴,相請少王爺同檀将軍,當着少王爺的面,大家把酒言歡,盡釋前嫌……一來相謝少王爺,二來,也好别讓那檀将軍總是記恨着,有道是,甯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宋欽差動容,沉吟片刻,點頭道:“這提議甚好,想我一路來此,路上多承蒙少王爺照料……就此設宴相請他也是應該的。”三言兩語,便就定下了。吃了酒菜過後,宋欽差不免又動手動腳,秉娴應付的不耐煩,便送了他一指甲迷藥,宋欽差醉醺醺地抱着枕頭夢佳人去了。次日,天高日好,照的滿街上的雪都有些化了,水流遍地。到了晚間酉時,卻是檀九重先到了,進了廳來,見寬敞的廳中布置了三張矮桌子,上頭各有酒肉肴食,旁邊鋪陳着暖爐毛墊子之類,桌子宋欽差卻已經自在下位坐了一張,旁邊有美人如明玉,依偎身旁,做嬌做癡,檀九重一眼掃到,不由發笑。宋欽差見他來到,并不起身,隻是笑道:“檀将軍到了?來,先請坐。”檀九重緩緩地在對面坐了,笑道:“大人這是唱的哪出?怎麼外頭那麼多士兵守衛,難道是鴻門宴不成?”擡眼看向此處,越見此人面目可憎,一把枯骨,旁邊依偎那人卻是千嬌百媚地,檀九重看了兩眼,懷中的雪蜂嗡嗡作響。宋欽差哈哈大笑,道:“檀将軍也會說笑,那麼誰是項羽,誰是劉邦?”又看了秉娴一眼,“——不過虞姬卻隻有一個。”秉娴見他兩人說到此,便嫣然笑着,湊在宋欽差耳旁說了幾句話。宋欽差點點頭,秉娴起身,手中拎了酒壺,妖妖娆娆地走向檀九重這邊席上。檀九重一怔,而後定睛看她,秉娴走到桌邊兒上,雙膝跪地,道:“檀将軍……昨兒妾身多有冒犯,此番親自來給将軍請罪,還請将軍大人有大量……”她嬌滴滴地說着,眼睛不停地看檀九重,說到此,擡手便替檀九重滿斟了一杯。西羅民風同南楚有些不同,邊境之處,更是有些未開化似的,并非是用玉杯瓷盞,卻是青銅器的酒爵,秉娴說罷,白玉似的手握了那青銅酒爵,向前一送:“檀将軍若是不生賤妾的氣,那麼就滿飲此杯,如何?”檀九重心頭狐疑,吃不定她究竟想要如何,見她如此妖媚之态,卻又有些懷疑:這真是昔日的蘭秉娴?那個從軍中縱馬逃走的蘭秉娴麼?那時候她英氣勃勃令人心折,但是此刻……倘若真是另有所圖,那她可真是個人物……一失神瞬間,秉娴忽地“哎呀”一聲,竟倒在檀九重身上,酒器落地,酒水潑了檀九重一身,檀九重皺眉,本能地想将她抱住,秉娴卻又飛快地将他推開,踉跄回到宋欽差身邊。宋欽差面色陰晴不定,秉娴跑回去,眼中已經噙了淚,宋欽差道:“心肝,怎麼了?”秉娴附耳低聲道:“檀将軍無禮,竟暗中捏妾的腰……”袖子掩口,淚撲簌簌落下來:“大人方才說虞姬隻有一個,隻可惜項王仍在,妾身卻不能再三再四忍受如此輕薄……妾身隻好……”話未說完,擡手便去抓桌子上割肉的匕首。宋欽差大驚,一把握住秉娴手腕:“莺莺不可!”一拍桌子,挺身站起,指着檀九重,怒聲喝道:“姓檀的,我本欲同你修好,誰知你竟給臉不要臉,實在欺人太甚!”檀九重擡起手指彈了彈身上酒水,慢慢道:“我做了什麼?”緩緩站起來。宋欽差怒道:“你調戲我的侍妾,片刻少王爺來到……”正說到此,忽地聽到秉娴叫道:“大人,不可如此!”與此同時,檀九重眸色一動,急忙縱身向前,可惜卻仍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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