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麼?”皇帝哈哈一笑,站起身來,手一拂簾子走了出來。秉娴道:“臣不敢有虛言。朝野上下,無不贊揚。”皇帝走到秉娴身邊兒,垂眸打量她,慢慢說道:“無不贊揚……”忽然道,“你擡起頭來。”秉娴道:“臣遵命。”便擡起頭來。皇帝望着她的眸子,片刻道:“好……不愧是子神,禦皇子自然是好的……”說到這裡,忽然話鋒一轉,道,“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麼回事?”秉娴道:“回陛下,前日經過禦花園,不慎被花枝劃破了。”“可惜,”皇帝道,“冰肌玉骨,竟也傷了,大概是天妒之罷。”秉娴垂頭道:“臣不敢當。”皇帝點點頭,淡淡吩咐道:“讓太醫配點好傷藥,盡早好起來,别留傷痕。”秉娴道:“多謝陛下,臣遵旨。”皇帝道:“嗯……好了,朕有些倦了,改日再說,你退下罷。”秉娴出了永乾宮,摸摸脖子上的傷,心裡恨而無奈,将衣領往上拉了拉,一路往欽天監而去,中途正想事情,不經意擡眸間,見遠遠地見前方來了一人,她心頭一動,急忙向着旁邊躲閃開去。那人也不知看到她了未曾,帶着幾個近身徑直走了過去,秉娴一直目送他離開,才又閃身自柱子後出來。不料躲過了前頭的,卻跟後面的撞了個正着。秉娴瞠目結舌望着面前的君無忌,以及他身邊的檀九重,她先前隻掃見雅風的身影,急忙便躲了,竟不知道這兩人何時出現的。當下秉娴急忙站住身形:“見過禦皇子殿下。”君無忌笑道:“瞧你這鬼鬼祟祟的樣,方才是閃避誰呢?”秉娴心裡尴尬,鎮定道:“這個……殿下怎麼進宮來了?”君無忌道:“想你了,進來看看。”秉娴咳嗽了聲,道:“在宮内,殿下還是注意些言行的好。”君無忌說道:“我又沒說什麼不正經地,雖然進來有事,但也想見一見你。”秉娴無奈,道:“多謝殿下挂懷。”旁邊有人笑道:“藍大人如今高遷,說話都客氣了許多。”卻是檀九重。秉娴掃他一眼,并不搭腔。君無忌卻道:“要說這是好事,隻不過不能常常見到,還真的頗為想念……”說着走前一步,問道,“聽說皇上常召見你,有沒有說起什麼來?”秉娴道:“隻是問起過殿下如何。”君無忌道:“你怎麼說?”秉娴道:“我是殿下的人,自要替殿下說話。”君無忌哈哈笑了幾聲,旁邊的檀九重斜睨着她,秉娴也冷笑着掃他一眼,就又沖着君無忌低頭下去。君無忌笑罷,卻又歎了聲,道:“也多虧你在裡頭替我說話,說起來你調到欽天監的時機可真是好……你可知道這回我進來做什麼的?”秉娴道:“這個卻不知道。”君無忌道:“細作傳回信來,這幾日南邊有些不太平,又聽說西羅換了主君,朝廷上下商議要對我們用兵呢。”秉娴驚道:“竟有這種事?莫非皇上是召見殿下進來商議對策的?”君無忌道:“是啊,另外還有幾個大臣……方才我好像看雅風先進去了。”秉娴道:“那殿下有對策麼?”君無忌道:“内憂外患的,總不能腹背受敵,我覺得還是用緩兵之計,對内招降,對外派使臣安撫。”秉娴道:“若能不動幹戈便能平息,倒是大善。”君無忌道:“是啊,有幾位大臣跟我的意見相同,有些人麼……就難說了。”秉娴問道:“何人?”君無忌道:“有幾位不依不饒地想動兵呢……還有雅風,你說古怪麼?慣常以來發生如此般的大事,他都會先同我商議,在皇上面前大家好口徑一緻,不至于内讧,可不知為何此次雅風竟沒有先來找我,因此,我也不知他打着什麼主意了。”秉娴皺眉,看向檀九重道:“檀将軍向來足智多謀,不知可知道少王怎樣看法?”檀九重見她問,微微一笑,道:“我已經同殿下說過了,隻是殿下還有些不信。”君無忌哈哈笑道:“我是不信的,雅風素來和氣,愛民如子的,你說他要跟那些主戰派們一樣看法要打仗……這一來,是違背了他的一貫堅持,二來,他若如此,可就擺明了要跟我對着幹了。”檀九重不動聲色,道:“末将其實也是猜的,于是究竟是什麼結果,還要殿下入内商議了才能知道。”君無忌點頭,正在此刻,遠處有太監奔來,急着召君無忌入内,君無忌道:“九君,小賢,我先去了。”檀九重舉手相送,秉娴後退一步拱手相送,君無忌帶了兩個随從而去。秉娴若有所思地回頭,正對上檀九重淡藍的眸子,卻見他道:“你猜少王會如何?”秉娴道:“我怎麼會知道。”檀九重慢慢歎道:“你自然知道,沖冠一怒,隻為紅顔,沒想到少王爺也有這樣的一天呢。”72虞美人:羅衣着破前香在秉娴心中記挂那一場禦前議事,因此并未出宮,到朝臣們慣常呆着的朝房坐了會兒便出來,想要打聽些消息,順着正見幾個太監垂頭走過,秉娴将人攔住,問道:“兩位公公,皇上召見禦皇子殿下,如今可散了麼?”兩名太監急忙行禮,道:“藍大人,裡頭說了好半天,方才聽到些動靜,怕是剛散。”另一名道:“藍大人是找禦皇子殿下有事麼?要不要幫大人通傳一聲?”很是殷勤。秉娴忙道:“多謝兩位,但不必了,我也沒什麼大事。”兩名太監才離開。秉娴便站在太和殿外出午門的必經路上等着,眼見幾位大臣紛紛出來,各自上轎而去,卻始終不見君無忌同雅風的蹤迹。秉娴等來等去,有些焦急,本來在角落站着,此刻便走出來,向着裡頭張望。正巧她這一出來,裡面有人自大殿旁轉出來,正邁步下台階,擡頭一眼,頓時就打了個照面。秉娴一驚,本能地想要後退,那人卻面無表情地下了台階,直奔此處。秉娴隻好籠着袖子站在原地不動,那人出來大門,也站住腳,身後跟着的兩個侍從見狀,便先行一步。雅風望着秉娴,面無表情,道:“你在這裡做什麼?”秉娴垂着眸子:“等禦皇子殿下。”雅風道:“哦……很好。”秉娴等了半天,終于等了他出來,偏不能說,見雅風邁步要走,急忙道:“少王……”雅風站住腳,回頭看她,卻見她終于擡了眸子。雅風道:“怎麼?不是要等禦皇子殿下麼?叫我做什麼?”面色依舊淡漠。秉娴低聲道:“我其實是等你的。”雅風面不改色,道:“等我?先前見了我,跟老鼠見貓一般,忙不叠地躲了,這又是怎麼了?”秉娴道:“我聽說南楚内憂外患,你……主戰?”雅風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是禦皇子同你說的麼?”秉娴道:“這麼說,是真的了?”雅風道:“這又與你何幹?”秉娴梗了梗,終于說道:“我自不敢說跟我有關,隻是想……不管你做什麼,都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千萬不要為了一時……”“我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雅風不等她說完,便道,“那你呢,你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秉娴無語,兩人對視片刻,她緩緩地垂了眸子:“好……我明白了。”雅風轉過頭望着前方,道:“你是該明白,明白就好。”将衣袖一拂,徑自而去。秉娴目送雅風離去身影,索然無味站了片刻,無聲一笑,便也自轉出宮去,她是皇帝親封的五品靈台郎,雖然說官職不大,并無實權,但勝在清閑,欽天監又特給她安排了一處小小宅子,司禮監的李大人——便是掌管春神事宜的那位,又暗中送了她一座小宅院,配備兩個下人,秉娴尋常便歇在欽天監撥的院落内。将近傍晚時分,宮内忽地來了來人,傳秉娴入宮。秉娴急忙換了子神服,出來後便問那來傳旨的太監:“可是有急事麼?監正去了?”那太監道:“先前裡頭傳了命令下來,讓大人趕緊進宮,叫的很急,至于監正那邊,奴婢就不清楚了。”到了皇宮,已經入夜,夜幕降臨之下,白日裡雄渾威武的宮殿默默地浸在一團漆黑當中,散着一股幽幽冷意。宮廊兩邊,紗罩内的蠟燭都點燃了,秉娴跟着那太監一路望内,一直到了内宮。那太監停步,進内禀報,便另有一名出來引了秉娴進去。簾幕重重,燈火搖曳,熏香陣陣,入了乾清殿一直又往裡走了片刻,才停了腳,那太監上前:“皇上,藍大人帶到。”簾幕背後,楚帝道:“知道了,你們退下罷。”秉娴行禮過後,楚帝說道:“入夜了,又叫愛卿入宮,可知道是為了什麼?”秉娴道:“請皇上恕罪,微臣不知。”楚帝的聲音帶了笑,道:“到底并非真神,又哪裡能夠未蔔先知的?不知者不罪。”秉娴說道:“皇上聖明。”楚帝道:“你聽說今日禦前議政之事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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