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猜不透承俊王在做什麼!”皇後兀自面帶怒容,“在這個關口上,忽然之間忍不住了麼?”愛芝道:“皇嫂,你先别急,等王兄來了再說。”輕輕地喝了一口茶。皇後看着長公主一舉一動,忽然問道:“愛芝,這件事你當真事先一點兒都不知情?”愛芝公主說道:“皇嫂疑心我麼?自跟王家的和離後,我是什麼也提不起興趣。”皇後微微冷笑:“你素來愛雅風,這一次他終于站出來,你心裡……會不會也替他覺得高興?”愛芝笑道:“皇嫂,我雖然愛雅風,但國家大事,皇位傳承,又哪裡輪到我置喙?我不過是旁觀而已。”“有時候,你想袖手旁觀都不成,”皇後望着愛芝,聲音一沉,道,“雅風還不知當初之事罷?他是個長情忠厚的孩子,還曾為蘭家那餘孽守了兩年!倘若給他知道了我們曾對蘭修做下的事,你說,以雅風的性子,他會坐視不理?會原諒你我?”愛芝面色一變,原本淡淡的笑意也隐去。皇後的聲音陰測測地,道:“愛芝,你自己也知道罷,不論如何,那個位子,雅風坐不得。”一連幾日,皇城内人盡皆知,皇帝寵愛新進欽天監的五品靈台郎,子神藍賢。先是隔三岔五喚一次進宮,後來就算是禦前議事,都會留藍賢在場。甚至有時候,還會留藍大人在宮内過夜,這是極為罕見的。而自楚帝下旨之後,少王雅風便離開京城,親自趕去南邊,禦皇子君無忌卻隻是派了使臣前往西羅。此日,君無忌奉命進宮,半道卻正遇到秉娴。秉娴躬身道:“殿下!”君無忌上前一步:“又去伴駕了?”笑眯眯地看着秉娴。秉娴點頭:“殿下怎麼未曾親自去西羅?”君無忌道:“先派人去試探一番,看看他們究竟想要如何。”秉娴面帶憂色,道:“殿下這一次,可要做得好看些。”君無忌道:“怎麼,你擔心我麼?”秉娴深深看他,道:“怎麼說,我也是殿下的人,難道會不希望殿下好麼?”君無忌一笑,擡手在她肩頭一拍,道:“幸好你對我還是忠心的,你大概不知道,外頭如今已經鬧翻天,先前倒是我低估了雅風,他可不是一般地深得人心呢。”秉娴歎道:“也不知少王為何要如此做。我真的……替殿下你擔心。”君無忌哈哈笑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秉娴說道:“殿下,我有一句話,能不能借一步同殿下說?”君無忌看看天色,說道:“也行,要去哪裡?”便吩咐随從在此等候。秉娴帶着君無忌,拐了一陣,到了靜僻的牌樓前,君無忌笑道:“這樣子倒像是捉迷藏,這宮内我來了數次,卻沒這麼好玩兒的,嗯,到底有什麼話跟我說?”秉娴遲疑道:“殿下,我這幾天伴駕,看皇上的意思,好像對少王頗為……贊賞。”君無忌道:“哦,這個……”秉娴說道:“而且,我看皇上的意思,好像是有些對皇後的家族不滿……是我自己聽出來的,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因此事幹系重大,因此……生怕被人聽到,隻是想讓殿下知情,别蒙在鼓裡……最好,就算是從我這裡得到信兒,提早安排提防之類,我隻是不想殿下真的會……”君無忌垂眸望她:“小賢,你當真對我忠心的很。”秉娴垂眸道:“殿下真的這麼以為?”君無忌道:“自然。”秉娴擡了雙眸,定定地望着君無忌,紅牆青瓦,飛檐獸角,頭頂是一片極為逼仄險要的天空,陰暗的風自兩人之間刮過,而他笑眯眯地望着她。靜默中,秉娴忽地張開雙手将君無忌的脖子抱住,雙唇便貼在君無忌的唇上。君無忌一愣,感覺那溫柔的嘴唇深吻自己,有些生澀,有些急促,而後緩緩向下,在頸間溫存流連。君無忌自始至終都無動作,一直到秉娴自己退開一步。他深深看她:“小賢,你……”“對不住……”秉娴卻又後退一步,星眸望着君無忌,而後垂下看向别處,顫聲又道,“殿下,對不住!”倉促地說罷這句,她扭過身,快步向前逃也似地離去,那雪色的子神服遠遠飄開,看起來似一片雲遠去。君無忌目送秉娴離開,半晌,探手在唇上摸過,手指來回,而他仰頭看天,哈哈長笑出聲。秉娴越走越急,眼中的淚簌簌掉個不停,一直走得拐過了長廊,才停下步子。心中那股隐痛是怎麼回事?或許是羞愧?……她本不該羞愧的。秉娴伸手放在胸口,安撫那不安跳動的心,正平息了片刻,便聽到前方有腳步聲傳來。秉娴急忙站直身子,扭身欲行,卻聽身後有人道:“站住。”秉娴停了步子,聽得另一個聲音喝道:“什麼人?見了公主,怎麼轉身就要走?”秉娴深吸一口氣,緩緩回身,仍舊垂着頭,拱手沉聲說道:“微臣欽天監藍賢,不知是公主駕到,還請公主降罪。”“原來你就是皇兄寵愛的那個藍大人,”有個略帶慵懶的聲音說道,“今天才看到你的真面目……啧,生得還真是好,——猶勝傳言。”秉娴并不擡頭,仍舊低頭道:“多謝公主,微臣慚愧。”“有什麼慚愧的。”愛芝公主緩步走到秉娴身邊,擡頭望她,“還真不錯,……那晚上我看過你跳的盤古大舞,我也看過幾場春宴的舞,但沒有一次比得上你跳的,實在是精彩的很,有生之年看過這一次,也就值了。”她笑笑道:“也怪不得皇兄對你另眼相看,皮相生得好,那舞又跳得玄妙如神……連我,也忍不住愛你。”愛芝說着,便擡了手指,在秉娴的下颌上輕輕一擡,如同調戲。秉娴急忙後退一步,道:“微臣惶恐!”愛芝公主見她如此,便掩口而笑,道:“惶恐什麼?你是皇兄所愛的人,我又能對你如何?隻不過……你可要小心啊。”秉娴道:“這個……微臣不明白。”愛芝公主道:“我跟皇兄是一個脾氣,但有的人卻不同,……嗯……就算生得好能通神,太笨了的話也是不成的,”她邁步往前,輕聲低低地說道,“聽說,是你在皇兄面前提議讓雅風跟無忌兩兄弟相争的,雖然不知真假,但有人恨着你呢,——明白了麼?”秉娴心中一跳。愛芝公主瞟着她,笑道:“最好别一個人在宮内亂走,我可不想有一天忽然就不見了藍大人。”說罷之後,一擡手:“走……”不再理她,帶着人徑直離去。是夜,秉娴便仍在宮内伴駕,一直到次日才被放出宮。清晨絕早的天色,天幕尚是懵懂的藍,秉娴站在太和殿外,望着上頭宮燈點點,天空中浮星如夢。略有些冷冽的風吹來,她揮了揮袖子,邁步往前走,走下台階之後,便停下來略作歇息,擡手摸摸肩頭,略皺了皺眉,剛欲再行,卻聽有人道:“藍大人。”秉娴聽了這個聲音,一驚回頭,卻見身後偏殿的屋檐下,有一道銀白色的影子,浮在清晨的淡藍晨曦裡。他不知,從何時就在,看了多久。秉娴本能地後退了步,而後卻又站住不動,那人卻又緩緩說道:“我行動不便,藍大人可否上前來說話?”秉娴遲疑了片刻,終于邁步向前,一直走到偏殿屋檐下,望着面前人雪玉般的面色,道:“怎麼你在這裡?”檀九重望着她:“我兼任宮内的禁軍副領啊,自是會在這裡。”秉娴道:“這麼早?你随行的人呢?”東張西望,卻不見其他人影。檀九重道:“他們撐不住,回去睡了。”秉娴覺得這話有些古怪,便道:“什麼回去睡了?難道你們呆了一夜……不成?”本是說笑的,到最後,語聲忽地有些勉強。檀九重望着她,他藍色的眸子浸在暗藍的晨曦裡頭,如夢幻一般,他淡淡地說道:“是啊,我就是想看看你會什麼時候出宮,沒想到……會是一夜。”暗藍色的晨曦,那種古怪的顔色,似是靜止,又似乎是無形地流淌,大概是一夜未睡的緣故,秉娴隻覺得有些頭重腳輕,面前檀九重卻坐得直直地,靜靜地,他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看,她垂眸,又不甘示弱地擡起,同他對視。氣氛忽地,有些古怪。74眼兒媚:酣酣日腳紫煙浮遙遠處,銅鐘悠然蕩響,那低緩的聲音融入清晨的薄曦之中,淡然悲涼。秉娴忽地覺得身上有些冷,便道:“請恕我不明白,你這麼做是想如何?”檀九重道:“你當真不明白麼?”秉娴擡頭看天色,道:“你總不會是擔心我的安危罷。”檀九重望着她:“或許……又或許……不知道。”秉娴問道:“如此猶豫不決,都不似你了,唔,莫非你是……喜歡我了?”她的聲音帶幾分輕佻嘲笑之意。檀九重淡淡哼了聲,皺眉看向别處。秉娴略挑了挑眉:“哈哈,你又不知道。”一笑又道:“那你想明白再跟我說罷,我要回去歇息了。”檀九重擡手:“等一下。”秉娴站住腳,回頭看他:“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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