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幾乎都沒聽明白,有人高聲問道,“那鬼姐姐和榕樹要分成兩個案子?”
“對,并沒有什麼鬼姐姐殺人,這是人為的。”
“……我們村子裡有殺人兇手?”
“榕樹村裡沒有殺人兇手,但是兇手,就在村子裡。”
衆人訝然,紛紛偏頭四瞧,看來看去,也唯有衙門和镖局是村外人了。衙門和镖局的人也不知所措,被看得莫名,忙問道,“大人,兇手到底是誰?”
他們此時都仔細聽着,忽然見蘇雲開偏頭看向一處,十分引人注目。衆人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就看見了那總镖頭之子楊安。
楊安見視線全在自己身上,愣了愣,好不容易才擠出尴尬笑意來,“看我做什麼?我不是殺人兇手。”
“你就是殺人兇手,殺害常德的人。”
蘇雲開的語氣堅定,連镖局的衆人都忘了為他辯解,還是身為父親的楊敬先反應過來,愕然中還有不能壓抑的怒氣,“大人這是什麼話,我兒怎麼可能是兇手,他跟你的車夫無冤無仇。大人不要為了破案,就随便拉個人頂罪!我兒根本沒有任何動機要這麼做。”
“他有,因為他想借鬼姐姐的傳言利用村民的恐懼将我們趕走。”
楊安無話,倒是楊敬已經忍不住,連聲調都帶有呵斥,“大人就憑一張嘴,可是卻毫無證據,若要草民來編個大人殺人的故事,草民也能說個通順。”
許大人隻覺頭上官帽一震,喝道,“大膽刁民不許胡說。”他怒目圓瞪,将他喝住,這才偏身作揖,客氣道,“大人方才說的肯定是深思熟慮過的,隻是……下官還是覺得,若沒證據,這樣說隻怕不妥。”
這個蘇雲開當然明白,案子交疊在一起,總要一個一個來的,“的确,如果沒有證據,确實不妥。”
許大人這才精神起來,“大人的意思是您有證據?可那兇手能将常德藏起,又神不知鬼不覺地避開村裡那麼多耳目順利離開,甚至連時辰都算得精準,怎麼看也不像是頭一次來村子的人吧?”
“因為楊安并不是第一次來村裡,他熟悉這裡的每一條路。這也就是為什麼在沒有點燈的情況下,你還是能從衆多岔路中快速地找到衙役搭帳篷的地方,還安然無恙地踏過非常容易陷落的水坑。”
祝長榮皺眉,“可我們并沒有見過楊公子。”
“他并不是白日來,而是入夜。”
楊敬心覺莫名,“我兒為何要來這毫無交集的榕樹村?”
“因為他想知道,那鬼姐姐的傳出,到底會不會将他牽扯出來。”
衆人心中疑雲滿布,不明白楊安為何跟鬼姐姐的聯系在那。連自诩有點辦案能力的許大人也是疑惑不已,“且不說楊安為何會來榕樹村,當務之急,理應先證明楊安是兇手。”
蘇雲開見他問及,便道,“常德個子不矮小,因常年趕車,手臂非常有力。可是那人卻能迅速将他制服,并且讓他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但是從兇案發生的腳印來看,兇手隻有一個,那個人,會武功。”
楊安說道,“镖師個個都會武功,大人為何非要盯着我不放?”
蘇雲開冷盯着他,“因為隻有你有時間去殺常德。常德死在戌時左右,那時镖師們都已經三兩成雙睡下,但唯有你沒有在房内。隻是因為你近來照顧你剛出生的孩子,作息已亂,你半夜不在房裡,也無人懷疑。”
“當時我一直在院子裡走動,沒有外出。”楊安無奈道,“當然大人是不會信的,因為您一早就沒打算信草民。”
蘇雲開不意外他的狡辯,在沒有确鑿證據前,要想一個殺人犯承認殺過人,并不容易,“那你有沒有留意到,你殺死常德的地方,那裡是個以前别人燒瓷器的地方,地上還有許多碎瓷片?”
楊安微頓,“草民沒去過那裡,不知大人在說什麼。”
蘇雲開輕輕冷笑,“破碎的瓷片邊緣鋒利,但多為碎屑,所以鞋底厚實的人并不會察覺到,可是鞋底薄的人卻很容易紮腳。常德是個車夫,一天到晚基本都在車上,不用下地,所以鞋底并不需要太厚,他的腳底也因陶瓷碎渣而紮出細小的血洞。可是像你這樣長年累月都要出遠門的人,鞋底卻必然會很厚實,紮進一些碎屑,或許連你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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