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吧。昨晚我看了看冰箱裡還有點東西,我做點,你吃好我們再去現場。”他起身,露出壓着的背脊。順着昏沉的光線,一道陳舊的傷口嵌在他的右肩頭。
婁語眼神一顫,立刻起身去追看。
“——這是拍《落沙》的時候留下的嗎?”
她的手指甚至不敢去碰一下,彷佛它還帶着血,碰一下就會讓他痛。
他倒是無所謂地拍了拍它:“早不疼了。”
拍動作戲會有意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雖然做再多的安全保障,但就像炒菜的鹽巴也不會次次都放勻,總會有一次鹹到。
就拿她自己來說,電視劇少有專門的動作戲,她這些年拍的很少,大部分都是古裝吊威亞。但即便這麼少的次數裡也發生過意外,威壓出問題差點把她勒窒息。
從那以後她每次有動作戲都心有餘悸,甚至思考過上戲前要不要留下什麼遺言,不然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多虧啊。
而聞雪時……他這些年幾乎打戲纏身。
且不說電影動作戲是一大票房基本盤,他本身就是因為那部動作戲一炮而紅的,後面來找他的本子也大多都是這種類型,她在看那些電影時總是心驚肉跳,好像自己跟着摸爬滾打,黑屏後還渾身冷汗,心裡擔憂他會不會受傷,一定會忍不住全網搜索他的新聞,要确認他沒有發生意外才好。
那次《落沙》的意外事故鬧了很大新聞,熱搜挂了一個晚上,說聞雪時拍攝某場爆炸戲被爆炸碎片波及,還進了醫院。
她那個時候覺得特别悲哀,自己能去探望姚子戚,應該說不得不去探望姚子戚,但對于真正挂念的人,她連看一眼都不能。
他們缺席的這些年,彼此都拼得好過頭,這種東西一直在心裡模糊地有個概念,但是真真切切地看到,又沒有辦法去讓它變得不痛,看,傷口都結痂了,剩個印子在那兒。
但她還是靠過去,往他裸露的皮膚上吹了吹。
“以後少接點動作戲吧?”
如果他是用替身,她也不會這麼擔心,但她無比知道他是不會去用替身的那一類演員。現在年紀漸長,以前還能拼的身體還能經得起一次一次的折騰嗎?又不是橡皮泥,變形了搓一搓就能長回來。
聞雪時看穿她的憂慮,擡手撫摸了一下她的嘴唇:“我心裡有數。主要我也不想接情愛戲,有深度的本子難求,平常接動作戲挺好的。”
她沉默片刻,還是道:“這樣的話我甯可看你和别的女人在屏幕前親熱,也不想看到你在屏幕後受傷。”
他聽後笑起來,好近的距離,她終于看到他眼角笑出細紋了。
不再年輕的聞雪時,笑起來有細紋也依然漂亮的聞雪時,不會有人知道她多麼期盼看到這一刻——從他二十來歲笑起來毫無褶皺的眼角開始,她就一直期盼着,能夠慢慢看着這張臉布滿紋路。
這天一早,他盯着她吃完早飯,又像以前一樣幫她解決了她不吃的。隻不過以前她是按捺自己别吃,現在是自然而然吃不下。
他很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一路開回去的路上都沉默,單手開着車,另一隻手抓着她,抓到兩人手上都是汗。
他們不聲不響地一起到達片場,先後隔了幾分鐘進棚,假裝才剛碰上彼此,假裝昨晚根本沒又親又抱在床上睡了一晚,非常兢兢業業地應對這場床戲。
而聞老師接連再次被迫刹車,額頭上都是汗,還要雲淡風輕地松開她說婁老師剛才失禮了。
她還喘着氣呢,一本正經說沒有的事。
然後轉頭回了房車,兩人同時摸出手機。
婁語:『你ok嗎』
聞雪時:『。』
聞雪時:『那今晚去老房子?』
婁語:『那裡空空的,真沒什麼好看的』
聞雪時:『就是想看一看。上一次沒辦法才讓文山幫我去,本來我是要自己去。』
婁語:『那就去吧,鑰匙我也拿上了』
聞雪時:『好,下戲後見。』
兩人像秘密特工接頭完畢,悄悄約定好了碰頭計劃,這天片場拍攝卻絕口不交談,章闵觀察着他們又開始頭痛,心道不會是拍床戲拍出尴尬來了吧。她就沒見過這麼難搞的兩個人,到底還是自己導演功力太淺,駕馭不了演員,哎。
晚上收工後,婁語坐保姆車回到山莊休整,雖然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幾乎完全沒合過眼,但卻感知不到一點疲憊。
她甚至來不及按照往常卸妝洗澡護膚,隻是匆匆換了套衣服,就給聞雪時發送了行動暗号。
婁語:『小車emoji』(現在走?)
聞雪時:『紅綠燈emoji』(等一下)
婁語:『[右哼哼.jpg]』(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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