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我乘坐公交車回到出租屋,這将是我在這停留的最後時光,那些曾經和林萱依偎在床上的畫面恍如昨日,帶着一絲惋惜,敲門的力度都變小很多:“老李,開門!”
門被向内拉開,叼着煙的老李神情有些恍惚,看來昨晚又熬夜打麻将了。
或許是昨晚的戰況很順心,老李依舊喜氣洋洋的向我問道:“向洋,剛下班嗎?”
我點了點頭,向屋内看了一眼,方桌上擺放着整裝待發的麻将牌,顯然今晚又是一場“惡戰”,我沒有過多寒暄,直截了當的說:“下周我就要調到市中心工作,這間屋子……”
老李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像是丢失什麼珍貴物件一樣,沒等我說完便打斷道:“真打算要搬走嗎?”
“你讓我說完行不行,房子我不準備退,隻是房租要延遲一陣子補上。”說着,我從口袋裡掏出1000現金遞給他,道:“先給你兩個月的,到了那邊我需要繼續找房子,可能手頭一時半會兒寬裕不了,為了不讓你吃虧,在你這押一件東西,超出期限你可以賣掉當作房租。”
老李并不好奇我會押什麼東西,隻是搖搖頭說道:“房子給你留下,隻是我有個疑問。”
“你說。”
老李向周圍看了看,才說:“既然你時常不回來,為什麼還要花雙份錢留下一間沒有特殊可言的房子呢?”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上樓拿出事先答應過給他的天然玉髓瑪瑙牌,放到一進門的椅子上。
他連連拒絕,并說:“這東西太貴了,我不能收!”
我從他的表情中看到真誠,借此調侃道:“之前找你借補品的時候,提起這副麻将,你可是雙眼放光,現在怎麼變了副嘴臉?”
“我能借你,完全是看小夥子你人品好,和其他無關。”
我哈哈大笑,道:“一個經常拖欠房租的人,談不上人品好。”不願和他過多拉扯,繼續說道:“這東西留在我手裡可惜,你也知道我沒有玩牌的習慣,常言道物盡其用,這副牌在你手上,即便不上場,當作展覽品收藏也很有價值。”
老李見我态度堅決,隻好笑着接受,不忘承諾會把按時替我打掃屋子,被我果斷拒絕,因為我不想别人涉足有關我和林萱的回憶之地,哪怕這間屋子本就不是我的……
出于對流逝歲月的留戀,次日我七點便來到公司,按部就班的把工作環節進行整理,很快忙完手頭的工作,這麼做的目的是想在臨走前去那些曾經發生過很多故事的車間轉轉,順便和那些有時厭惡、有時要好的人們做個告别。
雖說子公司和總部都在蘇州,可我深知此次借調,日後就很難再回這裡,就算有時間,也沒有合适的身份。
挨個車間待了片刻,和各科領導交談少時,回辦公室的路上經過磨光車間,不經意間看到徐榮正和幾位領班開會。
他擡頭看見不打算停留的我,迅速終止會議,遣散幾位領班,走出來叫住我說道:“向洋,進來坐坐吧。”
上次的事講真我已經不在乎了,沒來這裡的原因是因為受不了空氣中的皂味,再者時間耽誤不起,我還有很多未完成的交接,到了最後一刻,不能給公司留任何爛攤子。
徐榮見我沒吭聲,徑直來到我面前,語氣誠懇的說:“向洋,無論如何也賞臉進來,我有話對你說。”
一番權衡之後,我告訴他自己時間不富裕,然後走進室内。
徐榮将沏好的茶給我倒了一杯,就像之前的不愉快壓根沒發生,此刻的我倆,仿佛多年未見的摯友,面對面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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