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第6頁（第1頁）

&ldo;豈知外婆毫不懼怕，不顧小姑娘的苦苦哀求，從火堆裡夾出一塊熱炭，向大灰狼扔去。隻聽見&lso;嗤&rso;的一聲，将他臉上的長毛燒焦了一大塊，大灰狼連忙捂住臉。趁着他分心的一刹那，奶奶再次提起柴刀，向大灰狼的頭上砍去！&rdo;&ldo;那刀并沒有砍中大灰狼，卻把他驚出了一身冷汗。随即聽見&lso;撲通&rso;一聲，外婆忽然倒在地上。定睛一看，她的身上cha着一把匕首，鮮血流了一地。小姑娘滿臉怒容地站在一旁，對着大灰狼尖叫：&lso;你果然不是大灰狼，連我外婆也不敢吃！&rso;說罷，将外婆的眼珠和牙齒弄下來，放進一個盛着玉米的小鍋裡，一口氣吃了個精光。然後指揮大灰狼将外婆的屍首抛到門外捕狼的陷阱裡埋了起來……&rdo;講到這裡，女子戛然而止。而他卻已聽得一身冷汗，忍不住問道：&ldo;後來呢？&rdo;&ldo;後來，小姑娘與大灰狼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rdo;‐‐他承認這故事有些殘忍，讓他聽起來不是滋味。他甚至可以猜到那女子一邊講一邊盯着他的臉，觀察他的反應。為此，他記住了這個故事，也記住了講故事的人。大街上有些冷清。他回到小女孩走失之處，仍舊抱着她，孤零零地等在路邊。無數的行人從他身旁走過，沒人多看他一眼。遠處城關傳來三聲鼓響，他知道自己又等了近兩個時辰。子時一過，夜船紛紛停橹，偶有幾個剛下碼頭的乘客，挑着咯吱作響的擔子，在石闆的路面上留下沉重的足音。嘈雜頓去，大街終于安靜下來。這時，他忽然感到有人在離他不遠處輕輕地徘徊。那是女子的腳步，輕柔細碎，夾雜着裙帶擺動之聲，走走停停，似在觀察着什麼。他心頭一暖，慶幸自己沒有猜錯。來人一定是女孩子的母親。他等着她走上前來，那腳步卻遠遠地在街對面停了下來。盡管如此，他凝神屏氣仍可聽見女子的呼吸。她為什麼不過來？難道她不認得自己的孩子？兩人隔街對峙，過了半晌，他才猛然想起在醫館時，那位女大夫見小女孩衣着單薄，便在她的身上裹了一層小毯，是以她的穿着與走失的時候迥然不同，隻怕她的母親不敢冒然認領。便大步走過街去，向着那人朗聲道：&ldo;請問姑娘可是來找一個女孩子的麼？&rdo;話一說完他就知道自己錯了，鹳糙與紫丁的氣味再次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那女子漠然的聲音：&ldo;是我，吳大夫。&rdo;他失望地&ldo;哦&rdo;了一聲。&ldo;我有一位鄰居多年不育，一直想要一個孩子。你若找不到合适的人撫養她，不妨考慮一下。&rdo;&ldo;我自己可以将她養大。&rdo;&ldo;你？&rdo;她冷笑，&ldo;你是男人。&rdo;&ldo;那又如何？&rdo;&ldo;别意氣用事，孩子需要的是一位母親。‐‐這種事我比你清楚。&rdo;後面這一點說服了他，沉思片刻，他問：&ldo;你的鄰居是什麼樣的人？人品是否可靠？&rdo;&ldo;他也是一位大夫，就是前面西水街上長春閣的掌堂，姓崔。夫婦倆都很和善，成親十年了，一直沒有孩子。&rdo;他點點頭，又問：&ldo;請問這鎮上的大夫，是不是全是慕容無風的學生？&rdo;&ldo;全是。&rdo;&ldo;那麼，你也是？&rdo;&ldo;當然。&rdo;‐‐慕容無風隻有一個女弟子，而且傳聞甚多，他立即明白了她是誰。猶豫了一會兒，他終于慎重地道：&ldo;如此甚好，拜托了。&rdo;他将她送回醫館，到了門口，将孩子交到她的手中。&ldo;你随時都可以來看她。&rdo;&ldo;不必了。&rdo;他搖了搖頭，&ldo;她還小，沒有什麼記憶，就讓她有一個全新的開始罷。&rdo;&ldo;這種想法很高尚。&rdo;他歪了歪頭，露出傾聽的神情：&ldo;請問，我做錯了什麼嗎？&rdo;&ldo;沒有。&rdo;&ldo;可我感覺你好像是在挖苦我。&rdo;&ldo;如果你認為給一個沒有記憶的女孩子編造記憶很有趣的話。&rdo;他怔住，完全想不到她會這麼說。‐‐兒時的記憶有多少是真實的？他記得小時候總是問父母自己是怎麼來到這世上的。母親摸着他的頭，柔聲答道：&ldo;你原本是天上的孩子，無憂無慮，騎在一隻仙鶴上。有一天，你遇到了爹爹媽媽，覺得我們很孤單，便來到人世陪伴我們。你是上天給爹媽的禮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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