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第8頁（第1頁）

唐浔剛要開口，唐潛忽然道：&ldo;小傅？&rdo;黑衣人擡起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ldo;是。&rdo;‐‐他的口音遙遠而奇特，音調與中原相異甚遠。看樣子他并不想被人打擾，兩人知趣地打算離開。剛走兩步，小傅忽然側過身來，問道：&ldo;你就是唐潛？&rdo;&ldo;我是。&rdo;&ldo;你看不見我的刀？&rdo;&ldo;看不見。&rdo;&ldo;我看得見你的刀，所以也希望你知道我的刀是個什麼樣子。&rdo;說罷，解下刀，遞了過去。他明白他的意思。對一個刀客而言，刀的質量、厚度、長短、輕重、上面的刻痕、彎曲的弧度、乃至刀把的形制、握刀的手法都能說明刀主用刀的習慣和細節。任何一個用刀的人，都會認真觀察對手的刀。&ldo;不必了，&rdo;他沒有伸手去接，&ldo;我對刀的形狀不感興趣，隻對刀的聲音感興趣。&rdo;小傅一怔，目光陡寒：&ldo;我的刀下沒有活口。&rdo;唐潛微笑：&ldo;我則恰恰相反。&rdo;回去的路上唐浔歎道：&ldo;這人看上去簡直和書上的傅紅雪一模一樣。&rdo;唐潛搖頭：&ldo;我不這麼想。&rdo;&ldo;你怎麼想？&rdo;&ldo;第一，他不跛。第二，他好像也沒有癫痫。第三，他的刀可以離開他的手。&rdo;‐‐武林中人都知道這位昔年風靡江湖的天下第一刀先天殘疾、身世凄涼、且患有折磨終生的癫痫病。他對刀有一種奇特的情感，即使是睡覺的時候也刀不離手。&ldo;這說明？&rdo;&ldo;這說明他的刀法可能比傅紅雪還要好。&rdo;……唐潛四歲開始練刀。除了出遊及假日，二十年來每天練刀兩個時辰，從不間斷。即使大戰迫在眉睫，他也不會更改自己練刀的習慣。所以這一天他過得與平日并無二緻。練完刀後，照樣坐在竹椅上喝茶，照樣在傍晚的清風中閑坐片刻，又照樣出門散步。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晚飯十分豐盛，很多人向他勸酒，他亦隻如往日那樣有節制地小飲了兩杯。喝完最後一口湯，他決定離開酒桌，早些歇息。亂哄哄中有人問道：&ldo;老大他們怎麼還沒回來？&rdo;剛要起身，忽聽&ldo;砰&rdo;的一聲，一件重物扔到他的桌上，正好砸中一碗魚湯，頓時杯盤狼藉、水漿四濺。一旁的唐浔正要将手中之酒一飲而盡，不知何時，玉瓷杯中多出一點紅暈。紅暈漸漸漾開，化作幾縷浮絲。一滴血。大廳忽然安靜下來，所有的眼睛都瞪在桌上那隻血淋淋的包袱上。沿着包袱扔來的方向，他們看見門邊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個紫衫女人，看上去個子很小。&ldo;老大回來了，&rdo;那女人似笑非笑，手輕輕一揮，&ldo;就在桌上。&rdo;那包袱上的繩結忽然斷開，露出一個熟悉的人頭！唐瀾。瞬時間，每一個人的臉色都變了，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目中充滿了恐懼與憤怒！已有不少人認出來者是楚荷衣，那個把慕容無風從地牢裡救出來的女人。意識到事情不妙，老四唐淮厲聲問道：&ldo;唐五呢？&rdo;唐五是唐瀾最親近的謀臣和保镖，武功也很驚人，是唐家四大青年高手之一。唐門的各種&ldo;複興計劃&rdo;幾乎都出自唐五之手。&ldo;砰&rdo;的一聲，楚荷衣扔出了另一個沾着血的包袱。大家都是江湖上人，一切都用不着解釋。唐浔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道：&ldo;你殺了他們，還敢到這裡來找死？&rdo;紫衣女人一聲冷笑，手一揚，一粒鮮紅的藥丸落入桌上的一隻空碗。那藥丸色子般在碗中滴溜溜地亂轉，停下來的時候，已變成一堆紅色的粉末。她走到桌邊，将桌子輕輕一拍，那粉末騰空而起，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唐三&ldo;倏&rdo;地站了起來，向桌後一閃，大聲道：&ldo;大家小心！這是迷藥！&rdo;頃刻之間，衆人紛紛後退三尺。心中暗忖：那藥粉早已融入空氣之中，隻怕早已中毒。荷衣冷冷地掃了衆人一眼，道：&ldo;他說的不錯，識趣的人現在最好老實一點。我有兩條路，各位可以自己挑。第一，想要命的人統統滾，刑堂的人留下來。或者，所有的人都留下來，每個人都斬下一條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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