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五郎神色大變,睜大眼睛看向謝庸。
崔熠也一臉驚訝,看看謝庸,又看王寺卿,王寺卿半閉着眼聽着,崔熠又看周祈。
周祈微皺眉,這方五郎是那趙氏之子?
謝庸展開那幅圖,“這幅圖上題着《上巳遊春圖》,卻不是一般的遊春圖。上面有江水,有喬木,有遊女,岸邊有蒌蒿,小徑有野荊荒草,遊女隔江望向對面的山林,估計是聽到了樵夫的歌聲吧。”
謝庸再看向方五郎:“這畫的是《詩經》之漢廣篇。”
方五郎咬着牙不說話。
“——而你,名‘漢生’。”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這首詩說的是樵夫對遊女的思而不得。《詩經》中這麼些詩,高峻之所以選這首入畫,想來一則是你們本就是楚地人,或許他當真與令堂在漢水邊遊玩過;再則,他對令堂雖思之慕之,卻再無可能,倒也算切合詩意;也或者這詩裡含着令堂的名字,或者旁的隻有他們自己知道的典故——某就不妄加揣測了。”
“令堂身故,你由姑母撫養,那次高峻回鄉探親便把你帶了回來。高峻給你取名漢生,以紀念令堂。李夫人隻以為你是外甥,便容下了你。隻是後來那幅畫被李氏姊妹看到,高峻或許發現有人動過那畫兒,有些心虛,又不願毀了它,便補了個《上巳遊春圖》在上面,以遮掩畫兒的本題,甚至把裝裱也裁了,藏在書裡。”
方五郎閉閉眼睛。
“你剛才說令表妹的事,其實也正是此事提醒了我。這賬冊中有的有令舅父的簽字,有的就沒有——沒簽的是你花賬做得太厲害的兩本,故而,這假賬他不是沒看出來,但看後面的賬冊,他依舊撥給你大筆的銀錢。他這般疼愛你,李二娘對又你有意,令舅母也不像特别反對的樣子,是什麼阻止了這樁親事?”
方五郎依舊不說話。
謝庸繼續道:“或許也正是由于不允此親事,他怕你吃心,便把你的身世告訴了你。你覺得,從前是李氏害了令堂,現在更是李氏阻止你父子相認,使得你不能繼承全部家産,所以你便動了殺心。”
謝庸的聲音冷起來:“你與衆多胡商相熟,知道有這麼一種昏睡藥,更知道此藥反酒,便買了合酒緻死量的藥,讓與你有私情的婢子碧雲下在李夫人睡前小食中。李夫人一向體弱,吃了這藥第二日一睡不起死了,衆人也隻會以為她是病亡。”
謝庸冷哼一聲:“可誰知,這碗加藥的桂花羊乳被高峻服下,他未飲酒,故而隻是昏迷,但最後終究沒有醒來。方漢生,你還是招了吧。”
方五郎凄然一笑,“既然貴人都猜出來了,我還有什麼必要再說一遍?舅父之所以畫《漢廣》,确實與家母名諱有關,她叫喬娘,是漢水邊兒最美最好的女子,卻被李氏逼死!我為什麼不能報仇?”方五郎聲音尖利起來。
“我隻是還有一事不明,你是何時出生,為何倒稱李大娘子為姊?”
“本便是我大。當年家母剛生下我,便上京來尋夫……舅父怕人疑心,刻意說小了而已。”
謝庸點點頭,那就說得通了。
第30章櫃坊憑帖
方漢生畫了押被帶下去,謝庸退堂。
崔熠先笑了,對王寺卿和謝庸道:“原來那畫兒裡是這麼個玄機。我和阿周這種不讀書的,是真看不出來。”
周祈向來不要臉,“你不讀書,我讀,前兩天我還看書熬了大半宿呢,隻不過與王公、謝少卿讀的不一樣。”
王勻笑起來,謝庸也莞爾。
謝庸又對王勻行禮:“雖有碧雲、齊四等人證,方漢生自家也承認下毒殺人,但此案尚有許多疑點,庸想再去趟陳宅。”
王勻點頭,“是當如此。”
這種事,自然落不下崔熠和周祈。
崔熠騎在馬上:“方漢生連殺人都認了,沒必要再否認與阮氏的事,他既然說自己與阮氏沒關系,那當是真的……”
周祈順嘴便把他拐跑偏了:“如果阮氏所生之子果真是方漢生的,他不承認,看如今的樣子,阮氏至少能從李家得一筆錢财,這樣方漢生至少也給自己留條根。若是他承認,這種亂·倫·通·奸,阮氏還能活?那孩子又如何長大?”
崔熠想了想,不由得點點頭:“也是,你說得有理。”
周祈卻又笑了,“其實,我也覺得那奸夫不是方漢生。”
崔熠瞪她一眼:“消遣我,有意思嗎?”不待周祈說什麼,自己也笑了:“要不說聰明的腦袋都是相似的呢。你說說,為何你也覺得那奸·夫不是方漢生?”
周祈驅馬離他近一點,“我那日與謝少卿訪敦義坊阮家,街坊四鄰有見過那奸夫的,卻都說郎君騎馬匆匆而來,看不清記不起長什麼樣兒。”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假太監有神功,女帝扛不住 天下第一美人+太傅他總是以死相谏+太傅他總是以死相谏 我本拂衣,奈何情深 大清皇孫日常 萌寶橫行,速來寵 肥宅太太+番外 重生複仇:原來校草暗戀我 易界殺手之王 外星人在娛樂圈+番外 隔山海 夢到紅樓作帝王 肥宅校花 在階教連錯藍牙耳機後 夜莺與殺死玫瑰+番外 給我從新牆頭上滾回來 我老公很有錢 绮夢入懷 放學後,結婚了+番外 京圈大佬的腹黑小白兔 穿越後,我成了最牛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