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來米糧店的人頗多,但是每樣兒米豆買五斤的卻少。大戶人家都自有米糧備着,不用現買;一般人家饋贈親友都是各種米糧豆子抓一點放入布袋,又互相饋贈,實在不必備這麼多。
但賣東西的,哪有嫌客人買得多的?店内有專為中和節備的青布袋子,裝滿了倒也能裝下五斤。店主人一邊笑呵呵地把五斤五斤的袋子放入大麻袋,一邊問:“客人想來要送的人家多?”
“就一家。”
“……那想來便是極親近的人了。”店主人隻能做此猜測。
周祈深深點頭,親!唐伯這十來日每天變着花樣兒做各種吃食,真是——親人呐……
按照習俗,周祈又買了些菜蔬種子。
這些米糧豆足塞了一大麻袋。
店主人與夥計擡到外面,要給周祈放上馬。店主人看着肥壯,卻是個沒力氣的,累得龇牙咧嘴,一擡竟然沒擡到馬背上去。正要先放下,卻突然旁邊伸過一隻手來,店主人隻覺得手裡一輕,那袋子糧食就這麼上了馬背。
店主人扭頭看那細白手的主人,不知道說什麼,半晌才道:“……女郎好神力。”
第二日,見到周祈從馬上卸糧食的唐伯也驚着了,“小娘子家,快放下,快放下!”
但羅啟和霍英兩個小子都去别人家送百谷青囊了,唐伯回頭看見剛走出屋門的謝庸,“讓大郎來搬!”
周祈正要搬那麻袋,聽了這話,停下手,似笑非笑地看向一身青衫、蕭蕭肅肅的謝少卿。
唐伯不見外地自拿了那布、那酒,讓周祈拿着臘肉和臘鵝:“糧食讓阿郎搬。我今早買了些極好的蜜餞果子,配着清茶吃最好,将軍嘗嘗。”
周祈嘴上答應着,手裡拿着臘肉和臘鵝,卻不進屋,隻笑眯眯地看着謝庸。
謝庸看她一眼,把手裡拿的蕭管插在腰帶裡,走過去抓起麻袋頭腳,搬去東院廚間。
“……”周祈有些驚詫地笑了。想不到我們謝少卿拿筆撫琴的手也是能幹活的,關鍵是步子也不顯得拖沓沉重……
謝庸、周祈都淨過手,在堂中坐下。
堂中案下放着一個打開的箱子,裡面是些笛子、扇子之流,案上則擺着個盒子,盒中是一把紅牙銀镂尺。周祈知道,一定是宮使來過了,賜下應節的镂牙尺,想來這是正要收進箱子。
每年中和節,宮裡都賜給信重的親貴大臣各色雕金镂銀的尺子,以尺乃“度量鈞衡”之器,希望臣子們能權衡利弊,廉潔奉公。
許幹支衛是皇帝私家禁衛,不算朝臣,各支長從沒得過這東西,周祈也對它沒什麼興趣——又不能拿來打架……
周祈感興趣的是旁的:“少卿會吹箫?”
謝庸“嗯”一聲,用軟布擦擦那蕭,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把它放進箱子。
周祈卻沒如常人一般順着話頭兒請謝少卿吹一曲,而是歎息道:“那《大周迷案》裡,陳生憑蕭音辨出兇手,真是厲害。像我這種唱個小曲都跑調兒的,這輩子是沒那本事了。”
周祈又道:“這陳生雖有些酸腐氣,講的笑話也不好笑,人倒是不錯,若他是個真人——”
“是個真人怎麼樣啊?”崔熠走進來。
周祈笑道:“若他是個真人,我就跟他混了啊。那般缜密,又見多識廣、見微知著的,什麼兇犯逮不着?”
崔熠笑,還當她要說,若那陳生是個真人,自己就嫁給他呢。你别說,阿周若找個陳生那樣的……興許還真行。
崔熠坐下,謝庸給他倒一碗飲子,自己也端起杯盞喝一口,淡淡地問:“那傳奇裡的陳生極是酸腐嗎?講的笑話也不好笑?”
“酸腐,酸腐得很!”周祈道。
“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全不知風趣诙諧為何物。”崔熠笑道,“他又好時不常‘風趣’一句,著者還為他遮羞,動不動就‘滿座捧腹’,哈哈哈哈哈……這倒是挺逗的。”
周祈跟着一起哈哈哈,“這事其實不怪‘陳生’,笑話不好笑,是因為那著者就不是個诙諧的。”
崔熠深以為然。
謝庸不再說什麼,隻默默地喝飲子。
崔熠卻突然又笑道:“那著者也不是全不知诙諧為何物的。這下卷裡新加的那個江湖中人就有意思得緊。又愛吃,又愛玩,全沒半分正經,跑到皇宮大内,貓在膳房梁上偷東西吃,又裝什麼狐大仙,惹得庖廚仆役跪拜……”①
周祈又哈哈哈。
崔熠看她:“你别說,我覺得這原六郎跟你有些像,隻是比你還要膽大包天些。”
周祈不以為忤,嘿,我要是有他的本事,比他還能鬧騰。如多數武人一樣,周祈心裡也有個俠客夢,一劍一馬一囊酒,江湖獨行,任俠尚義……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萌寶橫行,速來寵 肥宅校花 外星人在娛樂圈+番外 易界殺手之王 京圈大佬的腹黑小白兔 我老公很有錢 夜莺與殺死玫瑰+番外 假太監有神功,女帝扛不住 重生複仇:原來校草暗戀我 放學後,結婚了+番外 绮夢入懷 穿越後,我成了最牛寡婦 天下第一美人+太傅他總是以死相谏+太傅他總是以死相谏 給我從新牆頭上滾回來 肥宅太太+番外 夢到紅樓作帝王 在階教連錯藍牙耳機後 我本拂衣,奈何情深 隔山海 大清皇孫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