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不是爸爸做飯嗎?”羊羊揚起小臉兒,楊爍突然發現他把何峻淩底兒揭了,笑得渾身抖,羊羊坐在他胳膊上一起颠,不知道笑些什麼,也跟着笑。
何峻淩也被感染了,眼角那條細細的笑紋加深了。他暫時忘記了所有,父母、前妻、工作,還有那些恐懼、不安和不确定。他們笑着,一團團白霧飄散開,散在空氣裡。最後一點昏黃在天際垂落,周圍星星點點的燈光接連亮起,成了冬夜裡最溫暖的存在。
有些東西能暫時忘記,但終歸還是存在(′?_?)
第65章
休假那幾天,何峻淩帶着羊羊,有楊爍幫襯着,過得還算順利。等他上了班,一切就變得讓人頭疼了。羊羊早上八點半到幼兒園,可何峻淩七點多就要上班。白雅薇父母在外地,隻能拜托自己父母幫忙帶。
自己父母的風格,何峻淩再清楚不過了。羊羊住了兩天,哭着要媽媽。
白雅薇聽着心疼,但年底正是公司最忙的時候,她又是新人,每天早出晚歸,忙碌不亞于何峻淩。商量了一下,每天一大早何峻淩把羊羊送到自己父母那,下午父母接了再送到何峻淩那。羊羊就縮在胸外科病區的休息室裡,等爸爸下班。
羊羊再是個乖巧的孩子也會鬧的。早上六點半,何峻淩把她硬抱起來,推着她洗臉刷牙,在她吃早飯的時候給她梳頭。
小姑娘還困,癟着小嘴,臉皺成了苦瓜:“我不要去幼兒園。”
“羊羊乖,”何峻淩哄她,“爸爸答應你,下個周末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疼!我不要紮頭發!”她頭一搖,頭發從何峻淩指間脫出去,好不容易攏起了的頭發又散了。
時間緊,何峻淩有點着急:“好好,不紮,那我們先走,到爺爺奶奶家再睡一會兒,奶奶給你紮頭發好不好?”
“不要!不要!”羊羊哭鬧起來,小腿亂蹬,不穿鞋子。何峻淩一手抱她起來,另一手提着電腦包還拎着她的小鞋,匆匆下了樓,讓她坐在車裡給她穿鞋。
羊羊大聲哭着。
他急得額頭上汗津津的,抹掉羊羊的臉上的眼淚,柔聲細氣哄她:“你看,這樣坐在車裡給你穿鞋子,像不像公主?”
羊羊抽抽鼻子,哭聲小了,小臉還擰着:“公主穿水晶鞋,不穿運動鞋。”
“等媽媽下班了,我們去找她拿水晶鞋好不好?”他說的是一雙亮晶晶的白色小皮鞋,羊羊特别喜歡。
“那也不要爸爸給我穿。”
“爸爸不像王子嗎?”
羊羊潤濕的長睫毛撲扇撲扇,扭捏了一下,有點羞:“楊爍哥哥像。”
“你那麼喜歡他?”何峻淩把白色小鞋子的搭扣扣好,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沖她笑,算是和解了,“爸爸吃醋了哦,我的小公主喜歡别人。”
羊羊笑了一下,笑出一個鼻涕泡泡:“楊爍哥哥是不是喜歡爸爸?”何峻淩沒當回事,拿紙給她擦掉,抽身進了駕駛座:“羊羊不喜歡爸爸嗎?”
羊羊等他坐穩,輕聲說:“是像我們班于娅喜歡洪子亮的那種喜歡,還有王子和公主的喜歡。”
“小腦袋瓜瞎想什麼呢,”何峻淩有點意外,眼皮不祥地跳了一下,“你怎麼知道你們班于娅喜歡洪子亮的呀?”
車上了路,羊羊玩着書包上的小翅膀,安安靜靜不說話。何峻淩從後視鏡看她,換了個話題:“公主和王子是一男一女呀,爸爸和哥哥都是男的。”
“王子和公主必須是一男一女嗎?”
何峻淩知道她這話想問的是什麼,想了想,還是跟她說:“男的和男的結婚、女的和女的結婚也可以,他們在國外可以結婚,但是中國不允許。”他調了個台,給羊羊放兒歌,音量調小:“再說了,爸爸和媽媽才分開沒多久。”
羊羊有一會兒沒說話。
“爸爸還會結婚嗎?”她抿着嘴唇,小牙把嫩嘴唇碾得血紅,有點兒要哭的意思,“媽媽和趙叔叔要結婚了。”
何峻淩驚訝,匆忙間回了個頭,又馬上轉回來看路。
“趙叔叔對你和媽媽好嗎?”
羊羊點點頭,眼淚撲簌簌落下來,變成大聲哭:“可是我想要爸爸……”
可是我想要爸爸(??︿??)
第66章
外科病房的大樓早已經熄了燈,遠看黑黝黝的一個龐然大物,頂着陳舊斑駁的紅色燈牌:T大學第一附屬醫院。
今天的手術排班一直排到了十一點,何峻淩從樓裡走出來,迎面灌了一頭冷風,頭發擋了眼。
醫院路邊一排冰冷慘白的路燈,一半熄着、一半亮着。大門側面有個明滅的橘紅色亮點,看他出來,熄了。
“怎麼又跑醫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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