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瓷碗。心咯噔一動,一個念頭自腦中醞釀成型。我低頭叼住碗沿,把它砸到了地上,拾起一塊不算鋒利的碎片,把其餘部分踢到了隐蔽的角落。就在此時,門發出了開啟的動靜。我立刻将瓷片藏進手心,卻見一個削瘦的身影鑽了進來,頓時一陣詫異。&ldo;阿爾沙克?&rdo;&ldo;噓!&rdo;車窗被輕輕關上,哧地一聲,一簇火光照亮了眼前的臉。黑亮的一雙眼眨了眨,梭巡了我一圈,露出了暧昧的笑意。&ldo;啧……&rdo;&ldo;閉嘴!&rdo;我低聲罵道,臉頓時燒得沸騰。怎知他笑得更歡:&ldo;算了吧,進來前我就做好心理準備了。車子晃得跟地震似的,你又哭得大聲,誰不知道皇帝陛下在裡面沖鋒陷陣呀!&rdo;我當即惱羞成怒,腳抵住他的咽喉:&ldo;你再敢多嘴一個字試試?&rdo;&ldo;你殺了我呀……&rdo;他得寸進尺的嬌嗔,&ldo;你殺了我呀,殺了我看誰能救你。&rdo;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收回兇器,橫他一眼:&ldo;少對我來這套,我又不是伊什卡德!&rdo;上下打量他一眼,&ldo;你真有辦法解開這鐐铐?&rdo;&ldo;沒有。&rdo;他聳聳肩。&ldo;那你……&rdo;我蹙起眉,難道他和伊什卡德商量過,有什麼計策不成?&ldo;你的鐐铐被尤裡揚斯陛下随身帶着,我可沒辦法弄到。不過…我有法子救出伊什卡德他們。不妨告訴你,那群狼已經被我的迷香麻暈了,關押他們的籠子也已經打開,不過藥效維持不了多久,最多堅持到天亮之前。剩下的問題………就隻能靠你解決了。&rdo;領會了他的暗示,我捏了捏手裡瓷片,一個計劃已成雛形:&ldo;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控制尤裡揚斯。&rdo;&ldo;我可以教給你一種特殊的迷魂術,可以讓一個人短期聽從你的話。但前提是,他深愛你。&rdo;阿爾沙克的笑容在火光中顯得神秘兮兮的,塞給我一張泛黃的紙片,&ldo;這上面有使用的法子,你一看便知道怎麼做。&rdo;&ldo;這法子不保險。我自有辦法。&rdo;我的視線不自禁的落到紙上螞蟻大小的古楔形文字上,心尖像被密密的蟻群爬過。這玩意大抵又是從那本古埃及的《叨刃之書》上裁下來的,必有其靈驗之處。&ldo;怎麼,你連這點信心都沒有?我看陛下可對你迷戀得要命呢!&rdo;他笑了一下,彎腰将一根香插在角落點燃,吹了一口飄出來的煙絲,将它滅了揣進懷裡。一股濃郁的香味彌漫到空氣裡,不知怎麼,聞上去卻讓人感到哀傷。&ldo;我私下為尤裡揚斯陛下占蔔過一次。&rdo;他背對着我,聲音很輕。&ldo;他這一生,注定情深不壽。&rdo;胸口似被狠狠抓了一下,仿佛是被煙霧熏到了眼,我竟一瞬間想要流淚,忙眨了眨眼,嗤之以鼻:&ldo;我才不信!&rdo;他回過頭扯出一個妩媚的笑臉:&ldo;是啊,我騙你的。&rdo;我控制住思緒,眯起眼沖他報複的一笑:&ldo;喂,你對伊什卡德用過這招是不是?所以,你得到了答案嗎?&rdo;這話一針見血。他明顯的怔了一下,頭也不回的推開窗鑽了出去。我靜靜等着弗拉維茲回來,耳畔萦繞着盡是那句&ldo;情深不壽&rdo;。莫大的恐懼如寒冷侵入骨髓,抵達靈魂深處。我蜷縮在黑暗裡,竟不住的發起抖來。我是個向來不去設想未來的人。&ldo;勇者隻需看見今之光明,毋需害怕明日未到達的黑暗&rdo;,《阿唯思陀》如是說。我受訓成為武士起,就是行走在刀鋒的賭徒,從不去思考明日,因為明日等待我的也許就是死亡。而現在,我的明日,擁有弗拉維茲。我看的見他,與他仿佛隻有一步之遙,卻離&ldo;白頭偕老&rdo;有萬裡之隔。我無法控制自己去想,假如未來終有一天,弗拉維茲因我而死。在與他經曆過這麼多之後,再一次失去他。那麼,在那之後,我又該怎麼獨自活下去呢?相信他未曾死去,陷入過去那般無止盡的找尋,期冀在世間某個不為人知角落能再次與他相遇,或是,行屍走肉般的活着,假裝與他從未相知相識。我攥緊手裡的紙條,抱住那毛裘,深嗅着上面弗拉維茲的氣味。&ldo;記住今天是你親手為我加冕,我權力所及之地,就是你一生一世的牢籠。&rdo;&ldo;你最好把我焚成骸骨,燒成灰燼。因為阿硫因,你與我,這一世,至死方休。&rdo;&ldo;唯有奪去火種,讓他無法燃燒,緊攥在手心,才能感受到光熱…你說是不是?&rdo;&ldo;很美是不是,但你看它們,轉瞬即逝,永遠來不及留住煙火的光芒。&rdo;&ldo;我情願被灼傷……&rdo;弗拉維茲,你可知,我隻求你長命百歲,與我共睹這世間日升月落一生一世。即使兵戎相見,天各一方,也便是白頭偕老了。☆、【cix】這樣想着,我又迷迷糊糊的埋頭睡去,隻盼一覺長眠不醒。不知睡了多久,外面響起了一串腳步聲。我立即警惕地支棱起耳朵,豎着脖子,緊盯着車門。門被咔嗒一聲打開來,一個人影彎腰坐了進來。果然是弗拉維茲,他披着加絨的鬥篷,身上落了一層霜露。車門還半開着,尾随的侍衛朝裡好奇的窺望,被他冷冷的掃了一眼,立刻惶恐的關上了門。&ldo;怎麼有股香味?&rdo;弗拉維茲吸了吸鼻子,四下望了一圈,見沒有發現什麼異狀,才褪去鬥篷,坐到我面前。我擡頭望着他。他垂下頭,伸手擡起我的下巴。我突然感覺自己活像隻被主人虐打了的貓,可憐兮兮的。可貓尚有皮毛,我卻衣不蔽體。回憶起片刻前激烈的糾纏,我不自在地抱緊毛裘,怕又引來他的興緻。&ldo;冷?&rdo;弗拉維茲轉身将桌邊的小巧的印度香爐搬到我腳邊,點着裡面的炭,吹了吹。他長長的睫毛上挂着霜,雙目裡藏有隐約的溫柔。我憶起幼時,他喂我湯藥的模樣,又不住想起那紙上的内容。他的手擱到我的肩上,很涼,将我吓得打了個激靈。&ldo;怎麼冰成這樣?這狼裘你一直沒裹着?&rdo;他蹲下身,将我摟到懷裡,揉了揉我的頭發,&ldo;還餓不餓?我命人給你弄塊烤肉來。&rdo;&ldo;不必。&rdo;我回絕道,克制着想擁抱他的沖動,&ldo;把我放開,我要出去小解。&rdo;聽他促狹地一笑,心知這借口根本沒用,隻好退而求其次,放軟了态度:&ldo;我肚子很不舒服,總覺得很脹。&rdo;這招似乎很奏效,我成功的得到了手上的自由。弗拉維茲拿鬥篷将我團團包住,吻了吻我的鼻尖:&ldo;不會這麼快吧?女人也沒有這麼快的。至少…要多來個幾次。&rdo;&ldo;閉嘴!&rdo;我腦子一嗡,明白他指得是什麼,下意識的捂住了腹部,心中五味雜陳。真正的不适還未開始,但也許再過幾天,就會出現那種難耐的腹脹感。我攥緊拳頭,胸中窒悶得要吐血,身為一個男人,卻要為另一個男人受孕,本已足夠屈辱,何況他這樣胡來,我便不得不與他又扯上斬不斷的羁絆,隻會害了他!他半眯起眼睛,欣賞着我的表情,饒有興味的撓了撓我的下巴,真跟逗貓似的。我沒忍住,一張嘴咬住騷擾我的魔爪,犬齒摩擦口裡的手指,卻又舍不得用力,之好留下一個泛紅的牙印了事。弗拉維茲卻沒有收回手的意思,指尖流連于我唇畔:&ldo;咬人時倒是兇狠,舔人的時候卻很銷魂。&rdo;臉轟地一熱,我頓時被滅了氣焰,心知他在想什麼。一時沖動做出那樣羞恥的事,回想起來,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ldo;再來一次怎麼樣?我下面的蛇還餓着呢……&rdo;&ldo;你休想!&rdo;我惡狠狠的瞪着他,兇相畢露,渾身毛發都要豎了起來。他無聲的抿唇笑起來,一臉樂不可失,修長的眉毛舒開,仿佛雲開月明。弗拉維茲笑起來真得迷人。我一瞬忘了忿懑,呆呆的望着他的笑靥。我很久沒看見過他這樣開心了。&ldo;我有個禮物給你。&rdo;趁我失神間,他的手挪到我耳側,耳垂便微微一沉,竟是一個耳環。我蓦地感到不快,送這種東西給我,真當我是女子?我正欲伸手摘下,手卻被他牢牢握住。身體被拽到他懷裡,耳尖被咬得微微一疼。&ldo;不許取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耳飾尤其适合你,就好像,我見過你佩戴它的模樣。&rdo;想起那時在羅馬皇宮獻舞後他的舉動,我不禁一怔。難道這就是他當初咬下來的那個?不會的,他怎麼會一直随身帶着它?明明記不得我了……&ldo;這是我偶爾在自己的房間找到的。覺得它一定屬于某個對我很重要的人,所以随身帶着。它的主人是你,是不是?&rdo;耳畔的聲音暗啞深沉,讓人骨髓發軟。感到他的手撫摸後腦,我淪陷在熟悉又陌生的懷抱裡,一時不能自拔。即使有心隐瞞,我卻無法開口否認這句話,伸出一隻能活動的手,環住他的腰,與他唇齒相依,緊密糾纏,手爬上他頸後,蓄積着将他一下擊暈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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