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無怨無悔地替哥哥養了整整十年。
哥哥在的時候,他們就一塊兒早起,腳步起落在青石闆路,清晨河岸邊的風吹動鬓邊發絲,他們迎着朝陽晨跑,終點在阿嬸的早茶鋪。
白日許織夏時而在書院學書法,時而去楊姐姐那裡上舞蹈課,休閑時間,她和孟熙陶思勉三個人就到處玩。
但沒過幾天,孟熙和陶思勉就都被各自在外做生意的父母接去過暑假了。
蔣驚春和蔣冬青在棠裡鎮住了月餘,也要回金陵,家裡晚輩正在親自來接的路上。
那天,許織夏在書院吃午飯。
蔣冬青做了一桌子菜,蒜蓉秋葵,蒸臘腸,紅燒肉,有魚有蝦,還有砂鍋裡的腌笃鮮。
她端着幾隻大閘蟹出來,本能還将許織夏當小孩子關照:“驚春啊,你給今今的米飯裡澆兩勺肉湯,她最愛這麼吃了。”
許織夏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自己可以,蔣驚春已經忙擱下小酒,撈起了湯勺:“你瞧我,老糊塗了。”
許織夏很喜歡這裡家常的煙火氣。
蔣驚春和蔣冬青就像她的爺爺奶奶一樣,除了幾個哥哥,許織夏最不舍的就是他們。
她沒有客氣,隻有生疏才會客氣。
何況分别在即,再吃到阿婆做的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謝謝阿公。”許織夏咬着筷子。
蔣驚春握着陶瓷湯勺,舀出一勺肉湯,澆進碗裡的時候,控制不住地灑出來幾滴。
許織夏眼底的笑意,在瞧見蔣驚春因年邁微微抖顫的手時,一點點隐下去,被酸楚覆蓋。
鼻腔澀澀的,許織夏埋頭扒進一大口飯,肉湯拌過的米飯鹹得黏糊。
阿婆年紀同樣大了,味覺不如前,用鹽的分量不自覺變重,有時候,她也經常忘記自己放過。
許織夏跟着眼睛也酸了,低着臉,一滴滾燙的眼淚掉進碗裡。
“囡囡哭了?”蔣驚春一驚,又放下他的小酒。
蔣冬青坐下,忙抽過紙巾去擦她眼角的濕痕:“哎,是誰讓我們囡囡委屈了?”
他們經常也像最初那樣喚她。
許織夏嘴裡鼓着米飯,含糊哽咽:“阿公阿婆,我想你們一輩子都能陪着我。”
蔣冬青的眼睛也不由地濕潤了,揉着她頭說,乖孩子,經常給阿公阿婆打電話,空了就過來,他們就在金陵。
蔣驚春眼神柔軟地看着她:“囡囡啊,你知道什麼是一輩子嗎?”
許織夏回視,眼前蒙着
一層濕霧。
“百床館裡有張古床,床頭的木牌上刻着:‘愛你五十餘年惠’。”蔣驚春說道。
許織夏鼻音訝異:“隻有五十年?”
“是啊。”蔣驚春笑笑:“人生七十古來稀,古人活到這歲數不容易,所以五十年,就是他們的一輩子啊。”
許織夏睫毛一斂又一斂,若有所思。
她想起很久以前,臘月的某一夜,河岸邊放着幕布電影,放映機投出的光束像流動的銀河,電影裡說,差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雪落無聲,青石小巷寂靜。
她和哥哥牽着手,懵懂地問他——
“哥哥,什麼是一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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