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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頁(第1頁)

隻是他的思緒,已經從最初的義憤填膺,轉變為更實際的思慮了……以他的閱曆焉能不知,這個案子一捅開,最少要幾十個顆人頭落地,至于烏紗不保的,怕是要數以百計了。說嚴重點,整個嶺南的軍政系統,都要被連根拔起了!自己這廣南兩路安撫使,可就成了光杆司令,到時候靠誰整軍?靠誰安民?靠誰平叛?!餘靖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作為慶曆黨争的失敗者,他被放逐出權力中心将近十年時間,他無法像歐陽永叔那樣寄情山水,更無法像範文正那樣,遊行四方、兼濟天下。作為一個谏官,他的價值應該在君王身邊才能體現,離開了汴梁城,皇帝不再理會他的奏章,亦沒有人關注他的言論,他的人生就像是死掉一樣不堪回首。現在,苦熬了這些年,終于有機會重新站在舞台中央,他早就對自己發誓……絕對不能再失敗,一定要像明相公、文相公那樣,漂漂亮亮平了這場叛,一舉宣麻拜相!他兀然想起,臨行前,在樞密院的白虎節堂,韓相公對自己說的那奇怪的一番話……在授予他所有的印信關防、佩绶文書之後,大宋樞密使韓琦起身坐到他的身邊的椅上,意味深沉道:“餘公,此役事關國運,你萬萬大意不得……不妨向你交個底,遼國與西夏已經有意罷兵言和,就等着看我們嶺南一役。要是我們快速平亂,萬事好說,一旦此戰陷入泥潭,亦或一敗再敗,兩寇掉轉刀口之日,便為期不遠。”“還要多請相公指教。”餘靖本來便沒打過仗,心裡就打鼓,讓韓琦這一吓唬,登時更加沒底。想到韓琦是西北戰場出來的儒将,便虛心問道。“餘公的年資和閱曆,都在某之上,指教談不上。”韓琦搖頭笑笑道:“隻是有一點,還請餘公要有所克制。”“嗯……”餘靖點點頭,便聽韓琦緩緩道:“就是你這個嫉惡如仇的性子,必須得改改,餘公現在不是四名谏之一,而是我大宋廣南兩路的元帥。既然為帥,就得多從大局考慮……大局就是趕緊平叛,跟它比起來,其餘都是小節。”停頓一下,韓琦歎口氣道:“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嶺南的問題,他娘的肯定不少……”許是和大兵們在一起混久了,韓琦時不時就蹦出句髒話來,驚得文臣們一愣一愣。卻也因此,沒人敢跟這又粗又橫的韓相公硬碰硬。不過這會兒,餘靖顧不上這些,便聽韓琦接着道:“某最擔心,你去之後,忘了自個是統帥,把自己當成谏官。”“相公也忒小瞧下官了。”餘靖濃眉一豎,兩眼一瞪道:“下官向你立軍令狀,甭管看到什麼腌臜事,隻要不影響打仗,就先放到一邊,一切待得勝再說。”“好!”韓琦撫掌大贊道:“如此,某便放心了。”~~~~~~~~~~~~~~~~~當時,隻覺着韓琦是不放心自己的脾氣,但現在,餘靖卻發現,似乎他句句都有所指!想到這,他大熱天打了個寒噤……韓相公是多年的樞密系統一把手,焉能對嶺南軍隊系統的腐敗毫無所覺?是沒有辦法,隻能聽之任之,還是充當了他們的保護傘?無論哪一種,都是在清晰的暗示自己,除了平亂之外,不要多管閑事……一直到官船行出碼頭,坐在主艙房中的餘靖還渾渾噩噩。被帖司伺候着擦了把臉,他才振作了一些。“文帥,還要寫奏章麼?”帖司輕聲問道:“需要的話,小人這就去研墨。”“……”餘靖的聲音變得幹澀難聽,他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帖司道:“本官吩咐你了麼?”“文帥在驿館吩咐小人的。”帖司驚恐道。“此一時彼一時了……”餘靖長長一歎,閉上眼道:“把那個後生看好了,不要讓任何人接近他,也不要讓人知道他的存在,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了麼?!”前半句是對帖司說的,後半句卻是對他随身虞候所言。“得令。”虞候沉聲應道。~~~~~~~~~~~~~~~~~~~~~~~~~~~~~~~~~~~~~~餘文帥一聲令下,陳恪所住的艙室外,便多了兩個禁軍把守。固然将那些想找他麻煩的家夥擋在外面,可是他自己也出不去了。吃喝拉撒都在這間沒有任何窗戶,隻有一個門的艙室内解決。好在這樣的日子隻有兩天,不然他非抓狂不可。起先,那個虞候說,這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他還有點相信。但當到達衡陽,他被強行換上禁軍甲胄,裹挾在隊伍中下去官船時,陳恪看到了餘靖與湖南、兩廣的官員見面交談甚歡的場面。他的心便咯噔一聲……雖然可以理解為,這是翻臉前麻痹對方的虛與委蛇,但陳恪還是湧起了強烈的不安。他突然覺着餘靖那張正氣凜然的面孔,看起來有些模糊。真的如那虞候所言,奏章已經送出去了麼?陳恪不再肯定。衡陽又是衡州府衙所在地,荊湖南路的官員們,早就将府衙收拾出來,預備做安撫使大人的行轅。陳恪被禁軍裹挾在最中央,但他還是從人縫中,看到了一個锃亮的光頭……隻見玄玉和尚在人群中,沒有帶他的鬥笠,而是伸手摸着自己的光頭。“這家夥,真是好眼力。”陳恪想不到他能把自己認出來。進了府衙,陳恪依舊沒擺脫被軟禁的處境,他被單獨關着,從早到晚,一日三餐、洗臉刷牙的面湯熱水都有人送進來,每天還給倒一次馬桶,生活沒有一點問題,隻是依然沒有自由。以陳恪的性情,能忍耐到種程度,已經是個奇迹,要不是為了陳希亮,他早就尋機逃跑了。但忍耐也到此為止了,如果到現在,他還察覺不到餘靖在哄騙自己,拿自己當可居的奇貨的話,他也枉稱二世為人了!他決定,離開這鬼地方!院子裡有一棵低矮的柳樹,他便整日用柳葉吹各種小曲,都是禁軍們沒聽過,卻覺着很是動聽,因此也沒有人不讓他吹……随風潛入夜當禁軍官兵習慣之後,陳恪的樂器進化了。折一段圓潤的柳枝,掐頭去尾留一段。以撫摸情人的力度輕輕搓揉,小心将木莖抽出,留下完整的外皮。再在上面規則的挖出幾個圓孔,如同豎笛般吹響,于是音韻铿锵的曲調便回蕩在小小的院落中,飄飛于整座府衙之上。甚至在前院辦公的官員,偶爾也能聽到笛音渺渺,但都認為是住在西院的貴人在作樂,也沒有人去深究。隻有西院中一位少女,一直在凝神傾聽。待一曲終了後,提起纖細的毫管,在薛濤箋寫下三個字:‘柳外樓’。在這個詞之上,又有六個不同的詞:‘紅納襖、小拜門、脫布衫,月照庭、谒金門、慶東園’……把七個詞連在一起,少女好看的蹙起新月般的蛾眉,喃喃自語道:“前三日,一直是揚州慢、西河慢、蘇武慢、聲聲慢、石州慢……今日終于不慢了,卻改成這七個詞牌。”說着很肯定的點點頭道:“我敢打賭,這裡面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身後立着個姿色柔美的侍女,聞言掩口笑道:“主主總愛胡思亂想。”“你不信我信。”少女也不看她,雙手支頤,望向花窗外,她的聲音清爽、落落大方,不嬌媚、不霸氣、也不是江南女子的柔柔弱弱,讓人聽了十分的舒心:“我想,說不定這背後,隐藏着一個苦戀的故事呢。被父母關在家中女子,便用這柳笛,向她的郎君傳遞訊息……”說着還煞有介事的指着那薛濤箋道:“之前三天,‘慢、慢、慢’,是說時機還不合适,不要貿然相見。今天,似乎終于得到機會了呢。你看,月照庭、慶東園、柳外樓……這不正是‘人約黃昏後,月上柳梢頭’麼?”“要是依主主所言,”侍女咯咯笑道:“那‘脫布衫’又當如何?”少女騰地霞蒸到脖頸,伸手去呵那侍女的癢:“你敢調戲本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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