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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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昨晚，他對你如何？&rdo;走遠幾步，景宜低聲問。蕭霆是個不正經的，兩人剛成親時，外祖母跟蕭霆說了很多貼己話，回頭蕭霆都跟她說了，目的是要臊她，說什麼男人一晚要的次數多，表示非常喜歡，又或者男人溫柔體貼，說明會疼人。景宜不關心烏渠要了幾次，她隻想知道烏渠對二公主體貼不體貼，看着像粗魯的。被一個男人問這個，二公主雙頰飛霞，低頭道：&ldo;挺好的，你們放心。&rdo;景宜信了，該叮囑的都叮囑了，臨别在即，也隻能道聲&ldo;珍重&rdo;。送二公主回到烏渠身邊，景宜翻身上馬，朝烏渠拱拱手，快馬加鞭回京。多日不見，她想家裡那位&ldo;四公主&rdo;了，不知他最近還吐不吐，有沒有變瘦……景宜趕在小年前一天回了京城，先去宮中面聖。烏渠不會歸還二公主，這是人人都能料到的事，派誰去都一樣，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已，延慶帝自然不會為此責罰女婿，隻是聽景宜說二公主居然真老老實實同烏渠完婚了，延慶帝面子就擱不住了，怒斥道：&ldo;那麼多年的禮義廉恥都白學了嗎？與其活着丢朕的臉，還不如死了殉節！&rdo;帝王盛怒，景宜同幾個太監同時跪地叩首，未發一言。延慶帝罵夠了，命人拟旨，稱二公主和親路上被烏渠擄走，本該以死殉節卻委身于賊苟活于世，貪生怕死罔顧名節，有負天家教養，遂剝奪其公主封号，貶為庶民，自此與皇族無關。也就是說，延慶帝不再承認有二公主這個女兒，自然也不會認烏渠那個女婿。景宜自始至終低着腦袋，得到延慶帝允許才退下，走出殿門，一陣冷風打着卷迎面吹來，景宜卻聽不到任何風聲，耳邊依然回蕩着延慶帝一邊咳嗽一邊下旨的蒼老聲音。~将軍府，蕭霆已經得到景宜回京的信兒了，早早趕到陶然居前院等着。&ldo;公主先回房吧，驸馬那麼惦記您，隻要回府，肯定會先來看您的。&rdo;明湖擔心主子，再次勸道。蕭霆低頭看肚子，抿抿嘴，心不甘情不願地去堂屋等着，坐在主位上，不許丫鬟關門，就那麼直勾勾地盯着院子，手裡抱着熱乎乎的紫銅小手爐，乍一看，俨然一個正準備教訓下人的威嚴主母。景宜出宮後去了一趟徐府，不過到了将軍府前，景宜确實直奔陶然居，準備先看看蕭霆再去給長輩們請安。跨進院子，迎面看到堂屋中央的蕭霆，景宜下意識放慢腳步，像平時那樣，從容不迫地徐徐走來。蕭霆将她悠閑的步伐看在眼裡，氣得差點捏碎手裡的暖爐。好啊，他在這兒望眼欲穿，她竟然一點都不着急，明明看到他了，還在那慢吞吞地走！心中不快，蕭霆忽然起身，快步跨出堂屋，看也不看距離他隻剩二十來步的&ldo;驸馬&rdo;，沉着臉朝後院走去。景宜不懂蕭霆為何離開，但她看出蕭霆不高興了，登時忘了在下人面前維持沉穩，幾個箭步沖到走廊上，一直追到蕭霆身後，低聲問她：&ldo;怎麼了？府裡出事了？&rdo;眼睛緊張地盯着他側臉。蕭霆不想跟她說話，繃着臉隻管走自己的。後面丫鬟還跟着，景宜又問了一邊，蕭霆還是不說，景宜就先忍着。進了内室，蕭霆直接走到床前，坐下脫鞋。&ldo;到底怎麼了？&rdo;景宜單膝蹲下去，疑惑地看他。蕭霆瞪她一眼，轉身躺好，閉上眼睛。景宜滿頭霧水，先去外面問丫鬟，得知最近府裡一切太平，蕭霆孕吐也減緩了，脈象平穩，景宜松了口氣，卻更糊塗了。重新回到床前，景宜俯身，一手握住蕭霆肩頭，探頭問：&ldo;怪我回來晚了？&rdo;思來想去，隻有這一個原因。蕭霆冷哼：&ldo;你回不回來跟我有何關系？&rdo;景宜被這熟悉的陰陽怪調逗笑了，看看蕭霆緊抿的嘴，景宜先脫鞋，放好帳子再抱住他，閑聊般道：&ldo;二姐姐嫁給烏渠了，我看烏渠相貌堂堂儀表不俗，對二姐姐也算敬重，或許是二姐姐的良配也說不定。&rdo;&ldo;相貌堂堂？&rdo;蕭霆睜開眼睛，扭頭斜視她。景宜以為他對烏渠感興趣，點頭道：&ldo;有點黑，但英氣逼人……&rdo;&ldo;既然他這麼好，看來換成是你去和親被他搶了，你也願意嫁給他啊？&rdo;挪開景宜搭在他腰上的手，蕭霆氣得坐了起來，躺都沒心情躺了。&ldo;胡說什麼。&rdo;他醋勁兒太大，擔心蕭霆氣到身體，景宜緊張地抱住他，急着解釋道：&ldo;我隻是替二姐姐欣慰，你，你亂想那些做什麼？&rdo;蕭霆氣還沒順，但他喜歡被她抱着，暫且沒頂嘴。&ldo;好像瘦了。&rdo;景宜捏捏他手臂，聲音低了下來，平添溫柔。蕭霆忍不住擰她腰，悶聲道：&ldo;還不是擔心你？&rdo;他肯動手就是願意和好了，景宜身體放松，輕聲保證道：&ldo;如非必要，以後絕不再離京。&rdo;蕭霆撇嘴，隔着衣衫摸摸景宜胸口，哼道：&ldo;想我沒？&rdo;景宜沉默片刻，嗯了聲，同時将蕭霆腦袋按在懷裡，不讓他看她神色。&ldo;沒看出來。&rdo;蕭霆找茬，&ldo;以前父親回來，去找咱娘時，走得比飛還快，你倒好。&rdo;又重重哼了聲。景宜總算知道蕭霆為何生氣了，試探着摸摸蕭霆肚子，她忍笑道：&ldo;好，再有下次，我也疾步如飛。&rdo;他懷孕辛苦，她願意說他想聽的甜言蜜語，哄他高興。&ldo;說得好聽，你飛一個給我看看？&rdo;猜到她隻是動動嘴皮子，蕭霆故意刁難道。景宜這下真的頭疼了，她哪裡會飛。看着她無措的傻樣，蕭霆忽地笑了，仿佛冰雪消融，春暖花開。景宜看呆了。蕭霆就喜歡她呆，趁機勾住景宜脖子，饑渴難耐地吃她嘴唇。他不用她飛，伺候他一回就夠了，小半月不見，他想得慌。&ldo;孩子……&rdo;景宜給他親，卻在蕭霆解她腰帶時攔住他，喘着氣提醒道，&ldo;還沒滿三月。&rdo;蕭霆不管，堅持扯她褲子。景宜抱緊他，不讓他亂動，&ldo;再等半個月，聽話。&rdo;蕭霆咬牙，半晌罵道：&ldo;你不伺候我，我伺候你行了吧？&rdo;景宜瞬間紅了臉。蕭霆臉也紅了，饞得，才分開幾天，景宜好像又長了，跟地裡的蘿蔔似的，越長越壯。要過年了，今年延慶帝滿五十五歲，宮中要大辦，皇親國戚、文武大臣準備的賀禮自然也得更加用心。&ldo;咱們送什麼？&rdo;早上睡醒，景宜同蕭霆閑聊。&ldo;我看庫房有幅壽屏，就送那個吧，省得擱在那占地方。&rdo;蕭霆靠在她肩窩說，漫不經心的，遠沒有之前給徐廣挑小生辰壽禮時那麼精心，雖然最後也隻送了一對兒他與景宜親手做的泥雕虎頭流雲槍，景宜捏槍他捏将軍，逗得徐廣幾次囑咐高氏收好，将來哄重外孫用。對于他們這等權貴人家而言，幾百上千兩的字畫玉器都太常見，真正用心的壽禮，哪怕不值錢，也更新鮮，更讓人滿意。選好了壽禮，大年初一宮中設宴，夫妻倆便帶着禮物進宮了。宴席上，從龍子龍孫開始獻禮拜年。昭王為長，最先走到禦座前，朝延慶帝拜壽，&ldo;父皇，去年年初，兒臣聽聞雲州有極品美玉現世，高九尺有餘，兒臣特命人尋來，再請能工巧匠雕刻成品，恭祝父皇壽比南山，福如東海。&rdo;龍椅上，延慶帝身穿朱紅色龍袍，雖然體弱仍在服藥，此時氣色卻不錯。昭王生母淑妃看他一眼，笑着打趣道：&ldo;皇上快命他呈上來吧，早早就準備好了，我想先瞧瞧都不行，生怕我看了喜歡，貪了他孝敬您的好東西。&rdo;延慶帝笑容更大，命昭王上禮。很快，四個小太監便齊心合力擡了一座蒙着紅布的壽禮過來。蕭霆盯着那紅布，暗暗吃驚，這麼大的玉雕，他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見，不得不說，昭王這份壽禮，真是又費銀子又費心。他純粹看熱鬧，那邊恭王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先前他想方設法派人打聽昭王準備了什麼壽禮，都沒消息，沒料到昭王竟然藏了這等好東西。小太監們擺好壽禮，昭王親自上前，春光滿面的，慢慢揭開紅布。殿内燈火通明，各處燈光同時落在那尊一人多高栩栩如生的玉雕仙翁上，仿佛有仙氣萦繞，又好像仙翁真的從天而降。昭王自知他的壽禮最妙，眼睛一直盯着延慶帝，盼着父皇誇獎。延慶帝剛要誇，麗妃突然發出一聲驚呼，白淨纖細的小手震驚地捂住紅豔的嘴唇。延慶帝皺眉看去，麗妃白着臉道：&ldo;皇上，您看仙翁手裡的壽桃……&rdo;她這麼一說，所有人都盯着壽桃看了。蕭霆剛剛隻看了個大概，聞言凝目看去，很快就發現了端倪，原來那圓乎乎的大壽桃中間竟然有道不甚起眼的裂紋。壽桃壽桃，中間斷開，豈不意味着要&ldo;折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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