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翻了翻手裡的病曆,眉頭蹙得更緊。
切除了三個腫瘤,每一個位置都不同,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
“果然還是要解咒才行……”
她深深歎了口氣,根據病曆拟了個藥方。
第二天一早,她便給弟妹們煨好了藥,吩咐好了女傭後,這才趕往醫院。
她抵達醫院時,剛好遇見董睿香醒着。
“衍衍,你怎麼來了?”
她驚訝于養女的出現。
季衍笑着從保溫壺裡拿出湯藥來。
“媽,我熬了些中藥來,你試試吧?”
醫院方面已經确診,她活不了多久了。
所有治療都已停止。
但李耕濤堅持要在醫院裡待着。
醫生拿他們沒辦法,隻能每天會給她注射些營養液,就這麼吊着。
“不用勞煩了,我知道我身子……我也勸過你爸,讓他不要再治了,為我這病花了不少錢,醫生都勸他放棄了……但他卻還是……”
婦人艱難的喘着氣。
季衍攙扶着她坐起來。
“媽,你就試試吧?萬一呢?”
“醫生都說我沒救了……每天打的也是些營養液,你還費這心力做什麼?”
“您試着喝點吧?”
她拗不過季衍,也就死馬當活馬醫,喝了下去。
湯藥入腹,倒是暖暖的……
“覺得如何?”
“還行。”
一句還行,對季衍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寬慰了。
婦人捧着湯藥,黑色的藥汁倒映出她頹廢蒼白的面容,好一會兒。
“衍衍,我覺得好累……”
“本來動手術就大傷元氣,需要休養。你又在半年内反複多次手術,肯定會疲憊的……”
季衍勸着,可董睿香卻搖了搖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似是有話要說。
可擡頭,對上季衍的眼睛時,那些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隻留下一句。
“對不起,衍衍……”
“……媽,好端端的,道什麼歉啊?”
婦人蒼白的唇顫抖了幾下,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
她換了一個笑容,感慨道:“沒什麼,隻是回想這一生,也真是……”
“媽媽,你說什麼呢?”
季衍希望她振作些,可婦人卻苦笑。
“唉,我就是,遺憾啊……”
她歎了口氣,用艱難的語調說着。
像是在飲酒似得,她大口大口的把湯藥灌到肚子裡。
“媽,你想要什麼隻管說,我會幫你的。”
季衍當然也不希望她帶着遺憾走。
婦人放下藥碗,盯着季衍,好一會兒才吐露。
“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看你出嫁……”
接過藥碗的手猛地一抖,差點把藥渣撒出來。
“不僅是你的,還有柔柔的……當媽的,就想看見女兒結婚。但我也知道,這是強人所難了。”
“媽……”
“衍衍,你老實告訴我,你有男朋友沒啊?”
季衍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和那個人的關系,能稱之為男女朋友嗎?
她一時答不上來,竟下意識的點頭。
見她有對象了,婦人才換上歡喜的笑容。
“那什麼時候帶來給媽見見,行嗎?”
季衍不記得自己怎麼回答的了。
應該是說了些安慰的話,搪塞過去了。
但之後她肯定還會再提這事……
坐在桌前的季衍想了又想。
恐怕自己真要帶個人去了,可是……
“我去哪裡變一個男朋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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