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侯爺眉心、侯府院中同時飛出幾道極寒的劍光,帶着朔北的霜雪之意,洞穿了那蓮花印。
濯明猝不及防,差點被那劍風削掉半個腦袋。
劍道本是至剛至勇之道,可是侯府中彈出來的劍風卻與衆不同,冷意似乎能滲透人靈台。
濯明本就受了傷的神識被那劍風纏絲似的裹住,心頭所有惡意都被連根拔起,露出惡意下深埋的“種子”。他那附着頂級靈感的五官被經久的幻覺吞了下去,眼前永甯侯變成了懸無、陌生的父親、人偶般的母親、恐懼躲閃的下人……
四處蔓延的無心蓮藕帶亂飛,兩個開明修士拼死護着侯爺閃開,轉生木盆景脫手落地,被失了神智的濯明一把攫住。
那小樹下靈光一閃,一個事先藏在土裡的傳送法陣被激活了。
然而這半仙級的法陣微弱的靈光沒能引起瘋子的注意,失控的無心蓮見什麼吞什麼,一口将法陣中傳過來的東西吞進靈台。
下一刻,濯明陡然僵住,肆虐的藕帶不動了,垂死似的抽搐了一下,震塌了侯府門房。
玄隐主峰上,周楹手裡捏着第三張字條,上面寫的是:永甯侯府不容有失,除掉無心蓮。侯爺身上有瞎狼王的“迷惘劍”,可輔心魔種。
周楹面前有一個很簡單的傳物法陣,從這裡,他将一顆多棱鏡似的魔種傳了過去。
雖然字條上寫了“不容有失”,但失了也沒什麼。周楹感覺不到憂慮,不關心則不亂,時機把握得極準。
那轉生木的花盆是個通訊的降格仙器,正好能讓他隔着千山萬水,對上世上另一個頂級靈感。
可是濯明已經看不見他了。
濯明死死掐住自己喉嚨,目眦欲裂地瞪着前方,目光卻是散的,瞳孔中一閃而過的心魔種已經完全遮蔽了他的視線。
周楹幾乎能聽見心魔種在歡呼,世上再沒有比無心蓮更适合心魔發芽的地方了,被濯明吞下去的瞬間,魔種就迫不及待地在每一節藕裡紮根發芽,轉瞬凝成一張大網。
濯明吞過的每一個神識都被心魔種上的多棱鏡照了出來,無數交織的愛憎沖垮了他的神魂。
圍在侯爺身邊的開明修士們目瞪口呆地看見,這駭人的大邪祟亂飛的藕帶枯萎,皮肉失了水似的一寸寸縮,身上結了一層水玉似的硬殼,無數個多棱小鏡上閃過無數張濯明的臉。
濯明本能地劇烈掙紮着,他在心魔的蠶食下不斷忘記自己的來龍去脈,依稀覺得自己說了句什麼,然後他聽見自己蓮心深處,有個人淡淡地對他說道:“正的,放下來吧。“
濯明一下愣住了,透過棱鏡,他看到了自己的臉——年少蒼白的,還不會像怪物一樣五官亂滾的臉。
他心裡隐約知道那搭話的人是誰,也知道追随對方會讓自己落個怎樣的下場,眼淚卻依然像三百年前一樣,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
那人便對他說道:“跟我走。”
開明修士們看見那邪祟突然不動了,束手就擒般地被關在“石殼”裡,琥珀中的飛蟲似的。那裹住他的“石殼”不斷縮小,最後縮成了蠶豆大,因棱鏡折光,透明的石頭呈現出特殊的灰。
不知是哪位半仙格外博聞強識,忽然喃喃說道:“這……好像書上說的……星辰海底的‘星石’啊。”
話音沒落,無心蓮支楞八叉的藕帶就轟然倒下。
濯明将無數人的神識拘來,困在藕帶裡,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他自己的神識被困在心魔種中,永世不得超生。
周楹的臉出現在花盆上,又對方才出聲的半仙說道:“這不是星石——幫我将其放在傳送法陣中傳過來。”
然後他沖侯爺一點頭,溫文有禮地說道:“多謝舅舅。”
侯爺像被誰打了一巴掌,眼角劇烈地哆嗦起來,半晌,他才擺擺手揮開來扶他的人,輕聲道:“殿下。”
周楹取回心魔種,在搖搖欲墜的金平城中,不鹹不淡地順嘴問安,說完便要切斷通訊,搓碎字條。
然後他在那字條背面看見自己一行有些猶豫的字,寫道:等一等。
第170章鏡中花(十三)
字條是他自己寫的,清淨道也不是失憶道,周楹能很輕易地“想起”自己的意思:如果無心蓮都能混進金平城,大搖大擺地到丹桂坊作祟,金平必定風雨飄搖,奚士庸也必定被困住了。
“過去”要他留在這裡,陪侯爺待一會兒。
周楹感覺沒什麼必要,眼下這戰場上,他一個築基,能做的事都做完了。
再說永甯侯,侯爺雖久站都吃力,卻指揮若定——開明修士與天機閣不同,基本都是近十幾年才入道的,年輕資曆淺,見周楹在旁邊沒吭聲,便理所當然地都聽老人家的——侯爺催着吓壞的号鐘回内院看崔夫人……也可能是讓夫人照看他,又将奚悅叫來。見奚悅身上沒有大傷,侯爺便朝不遠處的周樨拜了拜,對奚悅說道:“請四殿下到院裡歇一歇吧,别讓他在大街上……當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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