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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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豎是件辦不成的事，柔然此番完全可以拿出十足的誠意來。給大燕派遣馬師，傳授方子，出售藥材…甚至對于藥材的價格，都可提前告知，加以預示。

不過，以大燕皇帝自以為天朝上國的自負，和臣子們的好大喜功，一定不會把這些輕描淡寫的勸說當回事！

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一向沉穩的金渙也忍不住喜笑顔開，語不論次起來：「到時候，這些靈藥，種又不能種，買又買不起。他們啞巴吃黃連，也怨不得咱們了！」

淺夕微笑點頭，心中卻浮起憂傷。這本就是一樁兩廂情願的交易，大燕若是不願，柔然也難得強求。

但若是惠帝心胸狹隘，目光短淺；朝臣們為了一己私利，甘做國蠹…那麼，這樣的大燕又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見淺夕一臉倦容，金渙識趣的退下。回去驿館，就忙着給帝君上疏，遞送密信。

淺夕卻很快迎來了谷夫人的再次拜訪。這一次，仍然是盧氏作陪。

謝芳菲傳達了，谷方希望淺夕嚴守秘密、靜候佳音的意思，淺夕佯作皺眉不解。盧氏雖然不知兩人到底在議什麼，但她這次的立場顯然歪在謝芳菲一邊，多次向淺夕暗示背靠大樹好乘涼之意，又誇贊謝芳菲在公侯夫人中，是怎樣的爽快仗義之人，全然值得倚仗和信奈。

雖然都是些敲邊鼓的話，卻着實讓謝芳菲很有臉面，對盧氏的好感一路激增。

淺夕也在幾番遲疑後，從善如流，表示願意等待。

一時，賓主盡歡而散。

謝芳菲高高興興的回去，給夫君帶好消息。

盧氏臨走時，則拉了淺夕的手，一臉誠摯：「帝姬日後有差遣，我若皺一下眉頭，隻管讓丫頭打到我臉上來。」

「姐姐言重了。」淺夕微笑。

盧氏卻是誠心，事到如今，她才不管淺夕是不是異國帝姬，這年頭，既聰明絕頂，又言而有信的人，還有幾個？

跟這樣的人結交，是不會吃虧的。

另一邊，郭、谷二人很快就行動了聯絡了幾位相關朝臣，請見惠帝，密奏此事。

與此同時，一位體态豐腴、美貌年輕的夫人也帶着嬷嬷入宮請見柔妃，進了華宮。

她是柔妃同父異母的嫡姐，閨名程心若。乃程老爺頭任亡妻所生，曾嫁了岱北劉家為媳，後不到兩年，劉家獨子病死，劉家一氣之下，把她送回程府「養病」。從此，兩家人皆視她不祥，覺得她克了母親又克夫。

但是，岱北程家是世代書香的門第，顧及顔面，程老爺也怕旁人戳他脊梁骨，說他刻薄亡妻遺女。是以，索性說女兒病重，要将她送到京城去找名醫醫治。

實則，是将程心若安置在姑母程夫人家中，在宮外給柔妃傳遞消息，當跑腿兒什麼的。程夫人一家，也因此得了柔妃許多照顧，不然豈能容得下程心若這麼一個年輕的寡婦常年住在自家府中。

這次程心若入宮，就是受了太尉夫人謝芳菲所托，請柔妃促成以耶蘭牧場與柔然交換馬師一事。那位随行的嬷嬷，就是謝芳華的奶娘張氏。

柔妃見自己的嫡姐竟然這般不知分寸，帶了個生人進來，已然不悅。

又聽了張氏說了這麼大一籮筐跟自己不相幹的事，心裡頭火更盛了三分。縱然張氏極盡拍馬逢迎之能事，奉上的禮單也十分可觀，柔妃嘴上說「郭夫人心意，卻之不恭，愧受了」雲雲，心裡到底還是存着幾分不舒服。

待張氏退下，去外殿等候。柔妃就劈頭蓋臉，把這位嫡姐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知不知道那謝芳菲所求何事，就敢帶生人蒙混入宮！你這是越活越回去了麼？」

「臣，臣婦不知，郭夫人說是機密大事…臣婦想，她是太尉大人的夫人，又跟娘娘也一向交好，實在拗不過，就帶來了。」程心若這些年早已看清了自己的命運，再嫁人，她已是不行了，夫家也回不去，隻有這個妹妹是她老來依仗。所以裝傻賣癡也好，盡心盡力也好，她總是軟如面團一般，順着柔妃，畢竟，她們是血脈至親，旁人取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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