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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頁（第2頁）
甯妃擡頭：“身為陛下的兒子，易琅有一日辜負過陛下嗎？”
“……”
貞甯帝肩膀猛地頹塌下來。
臂兒粗的燈燭燒出了層層燭淚，暴雨不斷地推搡窗栓，甯妃将手交疊在膝前，繼續說道：
“内閣希望他讀的書他都讀了，陛下要他識的孝道，他也識了，他還不到十歲，卻在君臣之間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有人對妾說過，不論他會不會繼承大統，他都是國之将來，所以，妾沒有将自己心裡的怨怼告訴他一分，平時除了飲食和起居之外，妾什麼都沒有教過他。他沒有婦人之仁，也從不圄于内廷鬥争，他是個磊落的孩子，他無愧于大明皇長子這個身份。”
“朕知道！”
皇帝站起身幾步跨到甯妃面前，促道：“他是朕的兒子朕怎麼會不心疼。”
甯妃搖了搖頭。
“陛下，武英殿囚禁一事，他雖然沒有在妾面前再提起，但是他一直都記在心裡，時時憂懼。是……為人臣的憂懼，是他該有的，可是為人子的憂懼呢……”
她說着偏頭忍淚，“陛下也要逼他有。”
“朕最後不是赦了他嗎？你還提這個做什麼！”
“是您提的！”
“你說什麼。”
“是您提的……”
甯妃直起雙腿，迎上皇帝的目光，“是您問的我，有沒有想過我和您的兒子，陛下，妾也想問問您，如果妾與您這麼龃龉一生，易琅該如何自處？”
貞甯帝一把拽起甯妃的胳膊，“你知道你今日說話有多絕嗎？朕不過是讓你脫件衣服，你就跟朕求死，是！北鎮撫司審你妹妹的時候，朕是疑過你，可是即便朕疑你，朕責問過你嗎？啊？朕讓你受辱了嗎？這麼多年你對朕不冷不熱，朕哪一次真正處置過你，今日這麼一下，你就要翻朕的天了。怎麼，朕是皇帝，朕還疑不得你了？你竟然拿朕的孩子來威脅朕，朕看你是真的瘋魔了，想死還不容易，朕現在就廢了你，明日賜死。”
甯妃掙開皇帝的手，含笑伏身，“妾謝陛下成全。”
“你……”
貞甯帝被她的姿态徹底戳傷了自尊，他屈膝蹲下，喝道：“楊姁，你給朕求饒！”
“妾不會求饒，請陛下成全。”
“呵……”
貞甯帝陰聲道：“朕賜死了你，易琅會怎麼想朕，你自己清白地死，要朕來背罵名，你覺得朕會這麼蠢，朕會答應你？”
甯妃摁在地上的手指顫了顫，“那陛下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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