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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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啊！是啊！這可真是件大喜事。&rdo;她笑的開懷，摟了摟庥哥道，&ldo;庥哥，你要添小叔叔了。&rdo;&ldo;什麼小叔叔？&rdo;庥哥聽得糊塗，&ldo;哪裡來的小叔叔。&rdo;徐嗣谕就低垂着眼睑朝後退了幾步，站在了落地罩旁的帷帳邊，與衆都拉開了一段小小的距離。諄哥卻解釋道：&ldo;就是爹爹的弟弟。像我五叔，就是我爹的弟弟。&rdo;庥哥還是不明白：&ldo;譽哥不就是我的小叔叔嗎？為什麼還要添個小叔叔？那我喊譽哥做什麼？&rdo;他困惑地望着大奶奶。挺着大肚子的五娘就掩着嘴笑：&ldo;五姨娘藏得可真深。&rdo;她的聲音高亢，讓人感覺有些尖銳，&ldo;難道是怕我們知道了讨您的喜酒喝不成？&rdo;五姨娘竟然老蚌懷珠！如今大太太癱瘓在c黃不能理事，聽太醫那口氣，隻怕是好不成了。大奶奶當家，于情于理都管不到大老爺屋裡去。原先大老爺讓五姨娘和六姨娘一起管着屋裡的事，如果五姨娘再生下兒子……常言說的好。母以子為榮，子以母為貴。隻怕到時候自己的胞弟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她不由狠狠地瞪了四奶奶一眼。果然是小家小戶出來的，沒一點腦子。還幫着五姨娘和十一娘高興起來……而十一娘聽着五娘語氣不善，立刻上前幾步，将五姨娘擋在了身後，笑道：&ldo;我倒聽人說，孩子小氣，剛上身的頭三個月最好不要到處宣揚。&rdo;又轉身問五姨娘，&ldo;姨娘，是不是我說的這個道理？&rdo;五姨娘望着女兒，羞得滿臉通紅：&ldo;我，我，我……&rdo;卻是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十一娘抿嘴一笑，一副滿心歡喜的模樣，問六姨娘：&ldo;六姨娘，父親可知道姨娘身懷六甲？&rdo;六姨娘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大老爺雖然把屋裡的事交給了自己和五姨娘，可自從大太太知道大老爺常歇在五姨娘屋裡後，就有事隻交待三姨娘，根本不理睬五姨娘和自己。分明就是不同意讓五姨娘和自己管着屋裡的事。那三姨娘是什麼人？别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想當初她當丫鬟那會可沒少聽三姨娘私底罵這個詛咒那個的，是個面善心狠的主。可五姨娘就不同了。脾氣好，不愛管事，不願意得罪人。說的是兩人一起管着屋裡的事，實際還不是自己說了算。讓她把吃到嘴裡的吐出來，除非是大太太能重新站起來。想到這裡，六姨娘笑得更燦爛了：&ldo;許媽媽說大太太這幾天不舒服，所以大老爺一直歇在大太太這邊。還沒有機會說呢！&rdo;言下之意是指許媽媽奉了大太太之命不讓大老爺接近五姨娘。大家的目光果然就轉到了大太太身上。大太太眼睛微合，表情平靜，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屋子裡的這些動靜，睡着了似的。&ldo;大太太身子骨不比從前，常常說着說着就睡着了。&rdo;立在c黃頭的許媽媽表情淡淡地道，&ldo;怠慢兩位姑奶奶了。&rdo;&ldo;許媽媽哪裡的話！&rdo;五娘眼睛一轉，&ldo;都是我們這些做女兒的不貼心，吵着母親休息了。&rdo;說着，她望向十一娘，&ldo;要不，我們去東次間坐坐。也好讓母親安安靜靜地休息一會。&rdo;十一娘就看見五姨娘臉上閃過一絲惶恐。她心中一動。或者，五姨娘不願意說出自己懷孕了，完全是出于恐懼。那她在恐懼些什麼呢？又想到在羅元娘之前，大老爺沒有生下一兒半女……何況現在大太太隻是身體不能動了，并不是腦子不能動了。指尖摩挲着藍寶石時的涼意好像還停留在心頭。十一娘已滿臉是笑：&ldo;五姐說的對，我們還是到東次間坐吧！也免得吵着母親休息。&rdo;然後扶了五姨娘，一面朝東次間去，一面和六姨娘說着話：&ldo;六姨娘是什麼時候知道姨娘有了身孕的？這件事要不要跟父親說說？姨娘現在畢竟是雙身子的人了，可不能有什麼閃失。&rdo;這是公公屋裡的事，做兒媳的大奶奶和四奶奶都不好cha手。聽五娘的口氣，隻怕有些忌憚五姨娘生了兒子和三姨娘、羅振聲的利益發生沖突。再看六姨娘。這樣突然跳出來十之八、九是有自己的打算。十一娘不怕别人有打算，就怕别人沒打算。沒打算，好似那無欲無求的人，讓你沒有辦法下手。有打算，隻要你願意付出代價去交換，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六姨娘挑了這個時候把五姨娘懷孕的事說出來，自然是個有打算的人。再想到六姨娘能後來者居上，把花容月貌的五姨娘壓下去，和精明能幹的四姨娘打成個平手，隻怕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她立刻決定把六姨娘抓在手裡──有了她在五姨娘身邊，五姨娘的安全系數就會大大的提高。因此她一改往日的低調，不僅挺直了脊背，氣勢十足地率先朝東次間去，而且還毫不含糊地暗示六姨娘把這件事告訴大老爺。六姨娘喜出望外。要知道，在羅家的時候，表面上五娘處處占先，十一娘處處忍讓，可五娘有的，十一娘從來沒有缺過。當時她就覺得這個小姑娘不簡單。後來她嫁到永平侯府，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就能哄着侯爺幫五娘出面撐場子，她就更是不敢小瞧十一娘了。現在看十一娘一改往日的隐忍突然變得強勢起來，她就知道十一娘這一次要為自己的生母撐腰了──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娘家有人能讓自己在夫家站穩腳跟！&ldo;既然十一姑奶奶這樣吩咐，那我就去給大老爺報喜去了。&rdo;她笑盈盈地應着，卻話音一轉，把将五姨娘懷孕這事告訴大老爺說成了是十一娘的意思。她想推責任就推吧！反正這件事自己是管定了。十一娘微微地笑，并不否定六姨娘的話。五姨娘卻急了，忙道：&ldo;我會告訴大老爺的……&rdo;&ldo;兩位姑爺都在，還是讓六姨娘去跟父親說一聲吧！&rdo;十一娘笑着打斷了五姨娘的話，攙着她進了東次間，&ldo;您現在當務之急是養好身體。&rdo;又道，&ldo;您身邊的丫鬟怎麼沒有跟着您？有什麼事也有個使喚的人。您這樣怎麼能讓人放心！&rdo;五姨娘卻停住腳步凝望着十一娘，答非所問地道：&ldo;十一姑奶奶，我真沒有想到會有了身子……&rdo;她說着，臉色變得绯紅，表情卻十分的認真，好像怕十一娘不相信似的。十一娘突然覺得很心酸。她性情溫順，行事不免懦弱，可隻要是覺得對女兒好的事，她都願意不計一切地去做……五姨娘懷孕的消息讓小書房熱鬧起來。羅大老爺更是露出幾份得意來。錢明看着就嚷着要喝酒：&ldo;……今日是我們這些做姑爺的正日子。不算。還要安排一天才行。&rdo;徐令宜一向話少，羅振興、羅振聲是晚輩，三人隻在一旁笑。羅大老爺腰杆挺得筆直，大手一揮：&ldo;你說幾時就幾時，你說幾天就幾天。包你喝個痛快！&rdo;十分的豪慡。錢明的目光就落在了徐令宜身上，見他正襟危坐，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頓了頓，語氣一轉，笑道：&ldo;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不如等十妹夫來了我們好好商量商量。&rdo;羅大老爺聽了臉上的笑意就淡了幾分。徐令宜雖然來的少，但見他從來都是畢恭畢敬，謹守禮數。錢明那就不用說了，有個風吹糙動的都往羅家跑，人和氣，說話又風趣，羅家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不喜歡的。隻有這個王琅，陰陽怪氣的不說，還一副趾高氣揚瞧不起人的模樣，實在是讓人讨厭。想到大太太病後他從未來看望，羅大老爺覺得有些心寒。索性吩咐羅振聲：&ldo;你去看看十姑爺來了沒有？要是還沒有來，我們就不等了。吩咐你大嫂傳膳吧！總不能讓侯爺和你五姐夫這樣一直等着。&rdo;羅振聲應聲而去。錢明覺得自己應該客氣一番才是，可轉眼看見徐令宜坐在那裡動也沒動，就把話咽了下去。與此同時，回到了紅燈胡同孫家的五夫人把丈夫打發去了母親那裡，自己卻把孫老侯爺堵在了書房。&ldo;爹，您跟我說實話，那孩子是不是徐令寬的？&rdo;孫老侯爺長眉一揚：&ldo;你覺的呢？&rdo;把問題又重新抛給了五夫人。五夫人一怔。孫老侯爺已語重心長地道：&ldo;丹陽，我們和徐家是通家之好，你和令寬說起來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令寬的為人如何，沒有誰比你更清楚。你一向聰明。要總是圍着這些枝枝節節地圍，也就是第二個羅元娘。有時候，你要學學你二嫂項氏。眼光放遠些，心胸放寬些。&rdo;五夫人臉色微白。答案已呼之欲出。孫老侯爺看得明白，卻不想在這件事上護着女兒。女兒的性子好強，又沒有同胞的兄弟撐腰，自己現在活着，還能幫幫她，要是哪天不在了，女婿就是女兒唯一的依靠，有些事，不能任着她胡鬧。心念一轉，目光已如鷹隼般的犀利：&ldo;怎麼不說話？&rdo;語氣咄咄逼人。五夫人望父親，臉色更顯蒼白。讓她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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