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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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哥兒聽話地放了手，連連點頭。五姨娘笑容一斂，起身來給徐令宜行了個福禮：&ldo;侯爺！&rdo;目光卻落在了十一娘的身上，&ldo;十一姑奶奶。&rdo;&ldo;姨娘！&rdo;十一娘笑着給她行了禮。徐令宜側身避開，算是還了五姨娘的禮：&ldo;有些日子沒有見了，您還好吧！&rdo;&ldo;托侯爺的福。&rdo;五姨娘恭敬地道，&ldo;一切都好！&rdo;徐嗣諄幾個看了上前給五姨娘拜年。五姨娘給他們派紅包。王澤和十二娘、孩子則上前和六姨娘見了禮，六姨娘也為晚輩們準備了紅包。五娘望着羅振聲，臉色有些不好。羅振聲不敢和她對視，忙低下了頭。五娘一回到燕京就狠狠地羅振聲給責斥了一番：&ldo;你不是管理家裡的庶務嗎？怎麼六姨娘都來了，卻把三姨娘留在了家裡。&rdo;今非昔比，三姨娘不能比五姨娘，難道也比不過那個沒有生兒子的六姨娘？&ldo;是三姨娘自己要留下來照顧父親的。&rdo;羅振聲喃喃地解釋，五娘卻一句也不相信，劈頭蓋臉地訓着羅振聲，&ldo;你在餘杭到底都在幹什麼？我上次好不容易跟大哥說好了讓你跟着你姐夫去任上做個錢糧師爺，可你到好，竟然不去？我想，羅家家大業大的，三姨娘又在府裡，你如果能在羅家有個一席之地也行。可不曾想，你竟然一點本事也沒有……&rdo;羅振聲是想去的。可羅四奶奶不想讓丈夫去。家裡又不是過不出日子，何必跟到那麼偏僻的地方靠着姐夫過日子！見丈夫被罵，羅四奶奶就在一旁勸了一句，反被五娘嗆了好幾句。看到眼前的情景，五姑奶奶隻怕又想起了三姨娘吧？羅四奶奶思忖着，隻當沒有看見，笑盈盈地挽了項氏的胳膊：&ldo;快要生了吧？怎麼？還好嗎？&rdo;&ldo;母親專派了有經驗的媽媽照顧我。&rdo;項氏對這個慡快的四舅母印象很好，她自我調侃道，&ldo;我每天吃睡，睡了吃，臉都成了大餅了。&rdo;羅四奶奶笑了起：&ldo;等生了就好了。&rdo;羅大奶奶看着大家都不分男女地站在廳堂，忙招呼大家坐下。男的在廳堂，女的帶着孩子去了東梢間的宴息室。男人們議着朝政，女人們說家長裡短，孩子們則笑嘻嘻地玩在一起，氣氛十分熱鬧。六姨娘看着隻覺得滿心歡喜，和丫鬟們一起在屋裡服舒服着茶水。五姨娘卻趁大家沒有注意的時候悄悄回了自己的屋。一開始大家還以為她去幹什麼，沒太在意。好半天沒有出現，謹哥兒左顧右盼的&ldo;噫&rdo;道：&ldo;外祖母呢？她怎麼不見了？&rdo;十一娘早就發現了，她沒有做聲。讓五姨娘這樣應酬他們，五姨娘應該也很不習慣吧！&ldo;外祖母累了，回屋歇了。&rdo;她笑着，&ldo;你和哥哥們玩去吧！&rdo;謹哥兒&ldo;哦&rdo;了一聲，乖乖跑去了徐嗣誡那裡。說話的時候，十一娘一直注意着羅振鴻。謹哥兒找五姨娘的時候，他擡了頭四處張望，好像在找五姨娘。可當他聽說五姨娘累了回屋歇下，他神色一松，繼續笑着和身邊的羅家庚說着話。用午膳的時候，羅大奶奶熱情地敬着大家的酒，五娘不知道為什麼跳了出來，拉着羅大奶奶一杯又一杯的，散席的時候，羅大奶奶已不勝酒力，走路步子都有些不穩起來。在堂屋陪着徐令宜、王澤喝酒的羅振鴻和羅家庥聽到動靜忙跑了進來，一個扶羅大奶奶，一個吩咐丫鬟快去煨盅濃濃的茶進來，到是羅家庚和羅家康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十一娘看着歎了口氣。趁着謹哥兒午休的時候去了五姨娘那裡。門是虛掩着的，一推就開。&ldo;姨娘知道我要來？&rdo;她笑着端過五姨娘手中的熱茶。五姨娘隻是望着她笑，目光柔柔的。十一娘想了想，婉轉地把羅振鴻扶羅大奶奶的事告訴了五姨娘。&ldo;七少爺是大奶奶帶大的，待他視如己出。他視長嫂如嫡母，這也是應該。&rdo;五姨娘朝着她輕輕擺手，示意她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ldo;他在我眼前，我日日夜夜都能看到他，這就已經足夠了。&rdo;說着，望她的目光更柔和了，&ldo;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你大可不必。大奶奶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會怠慢我的。&rdo;說完，長長地歎了口氣，感慨道，&ldo;我真沒有想到，太夫人會當着那麼多的人的面和我拉家常，過年的時候派杜媽媽送了那麼多的衣料和藥材來。&rdo;她望着十一娘的目光漸漸變得鄭重起來，&ldo;太夫人這樣台舉你，你以後要好好地孝順太夫人、服侍侯爺才是。&rdo;相由心生。是不是因為她總是想着别人的好，待善身邊的人，所以才能人到中年反而比年輕的時候更漂亮呢？十一娘望着她淡泊而秀逸的面孔，忙道：&ldo;您放心，我會好好孝敬太夫人、服侍侯爺的。&rdo;那天的事，她也沒有想到。太夫人不僅親切地和五姨娘打招呼，還一直主動和五姨娘說着家常。别說她了，就是羅大奶奶和羅四奶奶當時也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過年的時候她來送年節禮的時候，明顯地感覺弓弦胡同的那些婦仆對五姨娘都隐隐有了幾份恭敬。五姨娘就問起她和徐令宜的事來：&ldo;……從前是顧忌着四少爺，現在四少爺成家立業了。你還是給謹哥兒添個弟弟吧？家裡孩子多了才熱鬧！&rdo;&ldo;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有。&rdo;十一娘苦笑，&ldo;也找太醫看了，都說沒什麼。也想過用藥，可侯爺說，是藥三分毒，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不讓找太醫看。&rdo;既然是侯爺的意思，五姨娘不好多說什麼。她幫十一娘捋了捋沒并沒有亂發的青絲，輕輕地道：&ldo;大少爺和周家小姐的婚期定在三月。大少奶奶說，過了正月十五我們就啟程回餘杭。&rdo;她認真的望着十一娘，好像這樣，就能把她印在心上似的，&ldo;你以後可要好好地照顧自己……這次來燕京，我看着你好好的，我已經很滿意了……&rdo;眼角就紅了起來，&ldo;你不用擔心我，也不用擔心七少爺……&rdo;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嗎？十一娘不由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胳膊。這次見面，她們用了十年的等候。下一次見面，又需要多少年呢？送走了五姨娘，十一娘忙起來。先是姜氏有了身孕，然後是項氏于二月四日生下了一個女兒。真是應了隔輩親那句話。徐令宜對這個長孫女的到來十分的喜歡，在書房裡寫了不二十幾個名字給十一娘看：&ldo;你覺得哪個好？&rdo;十一娘一看，全是什麼賢、淑、靜、甯之類的名字，沒有一點技術含量。她想到那個粉妝玉琢般的小寶寶，笑道：&ldo;我看，叫瑩瑩好了良珠度寸，雖有白仞之水，不能掩其瑩。&rdo;&ldo;這個名字好！&rdo;徐令宜點頭，&ldo;就叫瑩瑩好了&rdo;話音未落，眼神已是一黯。他一直想要個女兒。十一娘知道他的心意，上前握了他的手。或者是這個孩子來得不容易，瑩瑩的滿月禮不僅辦得熱鬧，徐嗣谕還風塵仆仆地從樂安趕了回來。抱着糯米團子似的女兒，他眼角微濕。&ldo;很漂亮吧！&rdo;十一娘走過去，輕輕地摸了摸孩子烏黑的頭發，&ldo;也很乖。吃飽了就睡，餓了、要拉了就會小聲地吭吭。二嫂說，像你小時候。&rdo;徐嗣諄咧了嘴笑，把睡着了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交給了ru娘。&ldo;那我小時候呢？&rdo;謹哥兒扯着十一娘的衣袖。&ldo;你小時候，一不如意就大聲地哭。&rdo;十一娘攬了兒子的肩膀，&ldo;把我們哭得頭都疼了。不知道有多頑皮。&rdo;謹哥兒鳳目瞪得大大的：&ldo;不會吧？&rdo;他問徐嗣諄，&ldo;二哥，我小時候你一定見過。我乖不乖？&rdo;&ldo;很乖！&rdo;徐嗣谕大笑。望着齊十一娘耳朵的謹哥兒：&ldo;六弟已經長這麼高了，我卻還是一無所成！&rdo;很是感慨的樣子。&ldo;出了什麼事嗎？&rdo;徐嗣谕很少說這樣的話，十一娘不免有些擔心。&ldo;沒有！&rdo;徐嗣諄笑道，&ldo;我挺好的&rdo;不由摸了摸頭，&ldo;就是覺得……現在都做父親了，明年的鄉試要好好考才是。&rdo;像朋友一樣，很自然地和十一娘說着他的心裡話。&ldo;心急吃不了熱豆腐。&rdo;十一娘笑道，&ldo;這可不是論誰的力氣大的事。&rdo;項氏親自端了茶進來。徐嗣諄親手奉給十一娘。&ldo;讓小丫鬟做就行了。&rdo;十一娘接過茶，吩咐項氏，&ldo;你這才剛滿月呢！&rdo;項氏眼角梢眉全是做母親的喜悅：&ldo;躺了一個月，人都要生苔藓了！&rdo;公公和婆婆為她的長女取了名字，她心裡很感激。轉身端了碟點心進來：&ldo;我讓廚房現做的綠豆糕和蓮子糕。母親和六叔嘗嘗這味道怎樣？&rdo;綠豆糕是謹哥兒最喜歡吃的，十一娘則比較喜歡吃蓮子糕。&ldo;嗯好吃。&rdo;謹哥兒嘗了一口，&ldo;裡面好像加的是冰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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