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厲的聲音回蕩在金銮殿上,許多官員都聞到了血的味道。
他們看向那個原本靜靜站在角落裡的年輕人,恍然發覺自己對這張臉好像沒什麼印象。
這是很不合理的事情,這裡是朝會,是整個大魏的權力中樞,能走到這裡的,哪個不是宦海沉浮許久的人物?誰沒有在官場摸爬滾打混個臉熟?
但他們卻真的記不起這張年輕的臉,直到有一些官員反應過來,将目光投向上方的楊溥,他們才想起了這年輕的武将是誰。
南遷的确羞恥,但之所以沒有人站出來反駁,就是因為許多官員都意識到這也許是眼下最為可行的一條路--然而有人毫不留情地站出來駁斥,甚至用上了“該殺”這種透着血腥氣息的字眼。
是楊次輔的意思?
當然,就算這個年輕人身後站着楊溥,也沒有到讓朝堂百官不敢開口的地步,馬上有人站出來開始反駁,話裡話外無非是南遷不過權宜之計,關鍵是要保陛下和朝廷平安雲雲,好像把那位連這種大事都不願意出面,躲在深宮的陛下頂在前面,就可以掩蓋掉他們怕死在這裡的事實。
然而顧懷接着說道:
“京城乃天下根本,北境糜爛,京城若是再淪陷,就算南遷到了别處,大勢也必然不可挽回!我隻想問諸位一句,如果連把遼人擋在北邊的信心都沒有,你們有什麼信心能打回來?”
他走到大殿中央,看着這群楊溥一直不願意讓他接觸,直到此刻才知道他們懦弱無恥本性的官員,厲聲道:“今日南遷,大魏必亡!拒敵于此,才有一戰之力!”
“胡鬧!”
“你敢拿陛下的性命與萬千黎民去賭?”
“說大話容易,可到時候守不下來又如何?”有人陰恻恻開口,“别提什麼以死謝罪之類的事,你的命,不夠!”
這便是把矛頭直指楊溥了,顯然是不打算繼續看顧懷這個毛頭小子在那兒表演,而是讓楊溥出來給個說法。
但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盤算:“遼人悍然南下,和談已無可能,必然要戰!至于提議南遷者,确實如顧懷所說,該殺!此等禍國殃民之舉,跟把大魏拱手送給遼人有什麼區别?”
是趙軒,他走到顧懷身邊,冷冷地掃視了一眼衆官員,幾乎是毫不保留地支持顧懷:“遼人騎兵再快,要打到京城還是需要十天半個月,京城城高牆厚,有這些時間組織防禦,必然能把遼人擋在城外,到時候北境被打散的士卒抄掉遼人後路,此戰勝負還未可說。”
幾個老将軍站了出來:“遼狗也是人,挨打了也痛!你們别看遼狗打北境打那麼快,隻要他們敢打到京城,保管讓他們崩掉一嘴牙,這一戰可以打!”
兵部尚書深深地看了力挽狂瀾止住一邊倒南遷心思的顧懷,和幾個兵部官員一起站了出來:“可戰,當戰!”
越來越多的人走到大殿中央,和顧懷趙軒站在了一起,若說他們都完全有信心打赢這場仗,或者真的支持死守京城決一死戰那肯定不現實,但站出來的幾乎都是新黨官員,或是和楊溥私交甚笃,他們不光是被顧懷和趙軒的話語打動,更多的是因為那個站在金階之下,一直沉默的楊溥。
事情到這一步,已經不太需要多想了,顧懷身為五品将軍,實在是沒理由也沒必要在這種事上出風頭,這一切必然是出自楊溥的授意--而這位次輔以往便是主戰派,此刻既然決定了要戰,那麼這些官員毫無疑問就會站在他的身後。
這便是楊溥在朝中兢兢業業二十年積累下來的政治資源。
随着站出來的官員越來越多,堅持南遷才是正途的官員們慌了,眼下情形雖然不是一邊倒,但主戰的官員顯然更多,有些失态的年輕官員還憤怒地質問為什麼要行這種玉石俱焚之事,而當楊溥終于開口時,卻讓所有人都一怔。
“是死戰是南遷,終究是需要陛下來決定的事,”楊溥淡淡開口,“既然百官各執一言,那麼此事自然該禀告陛下,由陛下定奪。”
一些原本已經絕望的官員大喜過望,而那些新黨官員們面面相觑,一同向上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誰都知道楊溥是堅定的主戰派,仗還沒打起來,就在琢磨北境動兵之事,如今卻要讓陛下來定奪?陛下是個什麼德性他不知道?
但楊溥接着說道:“不過無論是南遷還是死守,都該組織兵力,以逸待勞,眼下是戰時,以往那樣散漫的行事風格是行不通的,在陛下旨意下來之前,各位自當盡忠職守,維持政務,至于京城防務這等重任...”
他看了顧懷一眼:“則應盡數托付一人,以防令出多門,自毀士氣--既然是定遠将軍顧懷首倡死戰,那麼在陛下下旨之前,則由顧将軍擔此重任,兵部從旁輔助,如何?”
顧懷猛地擡頭,有些不敢置信,大魏最重的擔子,就這麼輕飄飄地落到了他肩上?
然而一陣騷動後,卻并沒有人反駁,因為沒有人認為那位陛下會選擇留在這裡。
楊溥深深地看了顧懷一眼,止住了他的話語,而顧懷也理解了那個眼神所包含的含義,不由身子微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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