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下意識要躲,那隻手指卻一下子點在了他的眉心。
刹那間耳邊潮水湧動,眼前一片混沌,仿佛萬物将生。接着,又聽得雷聲滾滾,狂風肆虐,綠樹搖撼。未幾,一縷青煙在眼前冉冉升起,從天外遠遠地傳來一曲仙樂。
朦朦胧胧中,林栖想:怪不得蔣修思聽到他失憶的消息時沒什麼反應,原來修真界的大能随手一點就能左右記憶。但他是穿越來的,也能收到原主的記憶嗎?如果是,那可對他太有用了。
沒一會兒,那聲音也漸漸消隐了,林栖隻覺心頭一陣清明,暢快惬意。他緩緩睜開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複又用力眨了眨。
數秒後,他尴尬地看向蔣修思。
視聽效果雖然震撼,但這跟恢複記憶有什麼關系!白期待了!
蔣修思見他情狀有異,蹙眉道:“沒想起來嗎?”
要是在現實中,林栖必定要冷哼一聲,給他個白眼了。但為了捂好馬甲,他還必須裝作苦澀的樣子:“師尊,我好像找不回記憶了。”
“罷了。”蔣修思仰面望向月色,“那魔氣強橫,你向來體弱,或許是命中有此一劫,連我也無法為你恢複。”
孤月,靜谧的湖泊,失憶的人與被忘記的人。此情此景,林栖想,氛圍應該是淡淡的感傷。他得表現得憂愁一些。
一句“師尊不必為我傷神”正待脫口而出,蔣修思卻先他一步開口,殷殷看着他:“小也,我不是對你而言的陌生人。我講給你聽,可以嗎?”
他言辭懇切,那雙眼誠摯沉靜,半點看不出有任何宗門之主的架子。
林栖一怔,心頭感慨萬千,這書裡的蔣修思定是極其地愛護原主吧。
但這是不是太巧了?原主的小名也叫小也。自從他長大以後,家裡人都不怎麼叫這個名字了,乍一聽還讓他有些恍惚,分不清時間。
“嗯。”他輕聲應下。
于是蔣修思娓娓道來。
原主在七、八歲時便被蔣修思收養,在他身邊長大,相處時間已有十四年。
天淵宗雖是大宗門,但門下弟子良莠不齊,概因宗主收徒全然無視天資、出身,隻看眼緣而已。天淵宗七峰,各峰主各有性格,唯一共性是潇灑無拘束,更加重了宗門率性自然的氛圍。
五日前,蔣修思帶原主外出修習,卻遭魔修襲擊,原主過于柔弱,被魔氣沖撞。
他們如今所處的這片借鏡湖是天淵宗勝地,靈力純淨豐沛,與宗主識海勾連。每百年,逢正月十五月圓之際,湖水結為靈鏡,其後如冰雪消融,漸至中央,得一圓鏡,其鏡彙聚月魄,有溫養魂魄之效,且其對魔氣極為敏感。
而百年前所結的那塊鏡子,被蔣修思贈予林栖,作護心鏡用。正是那日在打鬥間,護心鏡險些被奪,才使得林栖受驚。
聽完,林栖下意識撫上胸口,從衣襟裡取出一枚小小的鏡子。它被繩索穿過,一直挂在胸前,鏡面自生幽幽微光。
他想起之前小師妹那句“師尊可是真受了傷”,忙扭頭問蔣修思:“師尊傷在何處?可好些了?”
“傷?”蔣修思擡起手,向他展示左手小指上一道淺淺的痕迹,“這個嗎?”
暗算他們的魔修并非泛泛之輩,一劍劈下,天地變色,但那強橫霸道的劍氣隻不過在他手指上留下了一記微不足道的細小傷口。
林栖先是驚愕得睜大了眼睛,緊接着内心就不客氣地嗤笑了起來。小師妹就為了這麼一點傷對他冷嘲熱諷,記恨在心?
如此氣量。啧。
不過演員是不會輕易喜怒形于色的,他面上仍挂着關切的神情,驚愕之色已全然轉變為感動,凝視着那小小的傷疤,道:“多謝師尊護我。”
他再擡眸,深深地看向蔣修思的眼眸:“雖然是小傷,但總也是為了我。”
聲音真摯動人,足見台詞功底。目光幽邃深刻,更顯情真意切。
林栖在心底無聲地笑了起來。穿書自然是危險的,但與整個宗門的最強者走得近,就是一種保障。基本上已經可以确定了,蔣修思極為寵愛這個徒兒。
他對自己的表演無比自信。他會得到蔣修思的庇護。
隻是林栖未曾明白,在生活裡,不會有持續表演的人。他即便是最最天才的演員,也無法将真實生活裡的一切演得毫無破綻。
表演是做出反應,人活着更是無時無刻不在做出各種反應。有的反應,是情至深處而生發,根本來不及演。
“是。”蔣修思聲線清潤,看着他道,“是為了你。”
這一瞬間,他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給擊中了,微微地揚起脖頸來,喉口發澀。
面前的這個蔣修思滿心滿眼都是他,他不由得生出一種搶占了旁人東西的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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