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一日都沒能和薛晏有過交流。每日他起身,薛晏已經不見了,待他去了文華殿,薛晏也仍舊獨來獨往,不與他有半點接觸。
君懷琅心中有些不忍,甚至連他自己都發現了自己的心軟。
這麼個默不作聲,隻一門心思待他好的人,着實讓他難以一直保持着對對方的戒備和仇恨。
君懷琅有時甚至甯可薛晏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倒也不必他這般糾結,還日日享受着對方帶來的好處。
君懷琅努力地壓住心頭的這股異樣,仍舊日日如常。就這般,天一日一日地冷下去,又下過了一場雪,便到了皇上千秋宴的日子。
前世,這次千秋宴君懷琅也缺席了。他前世那次風寒來得厲害,直到這一日都未曾大好。他父母怕他在宴會上過了病氣給旁人,壞了千秋宴的吉慶,便讓他留在了府中。
而這一世,住進了宮中的君懷琅,自然與前世不同了。
到了千秋宴這日一大早,君懷琅就早早起了身。宮中的下人對這般宮宴的應付最為熟稔,即便今年鳴鸾宮中多出了三個人,卻仍舊将他們所需的禮服和衣飾打理得齊齊整整。
待到了時辰,君懷琅整理妥帖,便又聽宮女來報,說薛允煥已經等在了廳中,等着與他同去。
到了廳中,他便見薛允煥皺着眉,聳着鼻子道:“你這宮中是什麼味道?聞着像進了佛堂。”
君懷琅一頓,才注意到周身缭繞着的檀木佛香。
這些時日下來,他竟早已習以為常了。
君懷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窗外。
隔着鳴鸾宮精巧秀麗的花園,對面就是薛晏所住的西側殿。分明都是鳴鸾宮的地界,但那間側殿卻像是被分隔出去的一般,門庭冷落,連搬東西的下人路過,都會繞着那兒走。
此時,西側殿門扉緊閉,向來守在門口的進寶也不在。
“已經走了啊。”君懷琅輕聲自言自語道。
“你說什麼?”薛允煥沒聽清,湊上來問道。
君懷琅沖他笑了笑:“沒什麼。再晚些就要誤了時辰了,我們走吧。”
薛允煥似懂非懂地噢了一聲,出門時,還往君懷琅方才看的方向瞄了一眼。
一個人都沒有啊,懷琅剛才看啥呢?
第21章
從前宮宴,按輩分和爵位,君懷琅都是同君令歡坐在一處的。但今年君令歡住在了淑妃宮中,便由淑妃帶着,在後宮女眷的席位上坐下了。
君懷琅倒是得了清靜,卻少了個人要照顧,頗有些不習慣。不過一路上都有薛允煥叽叽喳喳地聒噪,倒也不顯得冷清。
二人剛行到永樂殿門前,君懷琅身後突然一陣勁風。他躲閃不及,頓時被那人一胳膊肘拐住,鎖住了喉。
“哈!哥,兩年不見,想我了沒?”
清脆又明亮的少年音,帶着兩分沙啞,像草原中盤旋的雛鷹,帶着蓬勃而銳利的朝氣。
“……逍梧?”君懷琅一愣,接着驚喜地喚道。
他竟是忘了,前世自己雖沒來千秋宴,但他那個千裡迢迢跑到玉門關的弟弟君逍梧是來了的。
君逍梧是他嫡親的二弟,從小性子跳脫,與君懷琅全然不同。前世,他因一心習武,父親又不允許,竟十二三歲時離家出走,隻帶了幾個小厮,千裡迢迢跑到玉門關去了。
君懷琅的母親沈氏出身将門,君懷琅的舅舅便是玉門關的守将。君逍梧去了他那裡,君承遠隻得放任他,教他在那兒一待就是兩年。
今年冬天,正是君懷琅入宮的幾日後,君逍梧回來了。
對于自己的這個弟弟,君懷琅前世,幾乎不敢回憶起他。
前世,君逍梧回了長安,便再沒去過玉門關。但他一直沒荒廢習武,年紀輕輕,就做了金吾衛的将領。
金吾衛乃保衛皇城的天子近衛,貴不可言。但前世,雲南王兵臨城下,長安守将投敵,是他弟弟孤身一人,領着八百金吾衛,守了長安城半月有餘,之後在薛晏領兵歸來的前夜,殉城而死。
當時,君懷琅的父母早已身亡,承襲永甯公的他,是親自去城外替弟弟收的屍。
他死在城牆上,渾身有多處傷口,萬箭穿心,被釘在城樓上。幸存的金吾衛告訴他,君将軍最後幾日,身負重傷,已然站立不住,便以長戟的後柄支撐後背,指揮将士守城。幾日下來,長戟在他的背上,都頂出了一處深可見骨的血洞。
君懷琅親自替他收殓,葬了他。而那日城牆上的景象,則常常入他夢境,令他心痛難當。
幸而這一世,一切都尚未發生。
君懷琅回過頭去,就看見了那攬着他肩膀的少年。君逍梧正笑着,露出一對小虎牙和淺淺的酒窩。他在玉門關待了兩年,膚色深了不少,顯得雙眼尤其明亮,像一對熠熠發光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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