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多問幾個問題,比如哪一年,這又是什麼地方,卻又怕引起懷疑。
顧小四警覺地回答完護士問題,待護士出去後,他才艱難的撐起身子打量四周。
灰暗陳舊的房屋,幾張鐵架子床,像他久遠記憶中六七十年代的場景。
顧小四掙紮着身體想要坐起來,卻感到身體綿軟無力,他隻得躺下。
顧小軍剛躺下,外面得到兒子醒了消息的顧父顧母匆匆跑進來,看着睜眼的兒子顧母忍不住撲到他床邊,抓住兒子的手,哭着說道:“小四,你終于醒,嗚嗚~~你真是吓死娘了。
嗚嗚……”
顧父也眼含熱淚的凝視着兒子蒼白的面容,眼底濃濃的擔憂,“小四,你感覺怎麼樣。”
顧小四怔怔地望着爹娘,熱淚盈眶,難道他死了嗎?
不然爸媽和三哥怎麼會都來接他。
整整五十年了啊!
他已經五十年沒有見過爹娘。
日夜思念,夜不能寐,如今爹娘和三哥真的來接他了。
“爹娘,三哥,你們是來接我走的嗎?
娘,我好想你,你别哭,大哥二哥有來找你嗎?
你有見到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他們嗎?
娘,你來的早,有沒有看到欣雲和小小,她們……”
顧小四聲音哽咽,無法繼續說下去。
五十年了,他日思夜想的妻子和女兒,猶如夢魇一般,萦繞在他心頭。
顧小四内心惶恐不安,害怕妻子和女兒已經投胎。
他害怕會永生永世都見不到妻子和女兒的面,無法對她們親口說一聲對不起。
她們肯定不會原諒他的,顧小四痛苦的垂下腦袋,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身上一樣。
他這輩子年輕的時候逼死妻子女兒,死後肯定會被打入地獄,也不知道該如何補償妻女。
都是他年輕的時候太混賬了,才害得欣雲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顧母并未察覺兒子話語中的深意,說道:“這次你摔太狠了,辛虧遇到趙知青幫你止血,你才能撐到醫院。
你大哥去買吃食了,二哥留在家,家裡老小得留個人,事情太突然,欣雲沒有來得及趕來,等天亮讓你三哥騎自行車去接你媳婦來。”
顧小四茫然地看着娘,腦海努力消化着她說中的意思。
他摔跤了。
很嚴重,是趙知青給他止血,他伸手摸摸還疼痛的後腦勺,那疼痛猶如尖錐刺骨,鑽心的疼,做鬼怎麼會有疼痛感?
還有知青,他記得知青是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的特有群體。
過了八十年代,知青就回城裡了,可地府怎麼會有知青?
欣雲也還在,顧小四緊緊握着拳頭,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娘,小小還好嗎?”
“挺好的,小丫頭喂的結結實實,都能翻身了。”
三兒媳婦真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還有這次兒子含的人參,越想顧母就越喜歡三兒媳婦。
聽到這話,顧小四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了,眼眶迅速泛紅。
娘的意思是媳婦和小小都還活着,她們沒有因為他跳河自殺而離開人世。
他這是重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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