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當時神色平淡,說道:“我不出面,他不出面,人人都不出面,那小姑娘就要被糟蹋了。”
花宜姝:“倘若我今日沒有路過,也許最後的結果是你被活活打死,而那姑娘依舊難逃魔掌。”
那人便道:“那我也做了我該做的,死了也不後悔。”他在屋内燭火下用佝偻的身子朝花宜姝輕輕一拜,“這位夫人,您是好人,像您這樣的好人不多見了,今後當謹慎,以免遭那蔣家報複。”
花宜姝:“你呢?你不怕被報複?”
那人說道:“可人生在世,不能總畏首畏尾,我年輕時是個軟弱性子,要換做那時候,我必定是怕的。可如今我都這個年紀了,再不為心中正道去拼一拼,下了陰曹地府都要有遺憾。更何況,這些事總得有人去做,假如我今日一死,能喚起那姑娘的反抗之心,能喚起圍觀行人的慈悲之心,能喚起這乾坤下郎朗正道,那我也是死得其所。”
“不過,也許我高看了自己,也許沒人在意我是死是活,沒人在意我是因何而死,也許還會有人嘲笑我螳臂當車愚蠢至極。但我也不後悔,那被逼迫的姑娘太可憐了……這世道的可憐人何其多,許多人由生到死,一輩子也無人珍視愛重……假若我這一死,能讓那小姑娘記住她的性命并非草芥,也是有人看重她珍惜她願意為她而犧牲的,那她餘生或許會有所安慰,或許将來能生出勇氣逃離魔窟,那麼我也死而無憾了。”
“本就是将歸黃土的殘破之軀,能在最後做點好事,已經足矣。”
燭光溶溶。
連花宜姝自己也不知,當她說起這段時面上神色有多溫和,“陛下,我以前一直以為書上那些願為生民請命、願往盛世開太平的聖賢之事乃是傳說,如今真的遇着了這麼個人,才知傳說不是編出來的,而是當真有這麼一些舍己為人、無私犧牲的義士。”
她握住李瑜的手興奮道:“你知道嗎?這人名叫洪義,曾經被人陷害滑落山崖,在那沒有人煙的崖底生活了十幾年,當年他落崖時隻有一包稻谷種子,為了能活下來,他将那包種子灑落種下,頭幾年都靠打獵為生,并不敢吃下那包種子種出的糧食,隻将種出的稻谷全都留下作為來年的種子,那山谷不通外界,山壁又陡峭不能爬上來,崖底的野物沒幾年就吃完了,他竟靠着自己最初那一包糧種活了十年!”
花宜姝越說越興奮,在她心裡,糧食就是天底下頂頂珍貴的東西,那些黃金美玉之所以人人趨之若鹜,不就是因其能換來更多糧食麼?“十年來,他竟在崖底種出了一整片的糧食,後來大雨沖垮崖底與外界的阻隔,他才帶着糧種從中出來。他培育多年的糧種産量更高,顆粒更飽滿,得知外頭還有人吃不飽,他便來到京城,想将這糧種獻給工部,誰知十幾年前陷害過他的人擔心他發達後會被報複,竟偷偷将他的糧種掉了包,讓他被趕出工部官署。”
花宜姝感歎,“遭了這樣一番磨難,他竟然還能為了一個陌生姑娘挺身而出,果真是個好人。”
花宜姝出宮要看的正是此人。她從安墨那裡得知了洪義的命運脈絡,早就讓王玉燕找人盯着了,有名有姓有大概的年紀特征,想要找到這個人簡直太容易了,畢竟入京要憑路引公驗,姓名籍貫缺不了,那一紙公驗上連這人進京是做什麼來的都寫全了。
花宜姝沒有在他進京時就去招攬他,也沒有在他被陷害前提醒他,隻因她吃過虧,擔心這洪義又是一個尹無正,畢竟有些人在不涉及自身利益時瞧着是個再和善不過的好人,可等牽涉到利益,嘴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一直到确定這人大抵沒什麼問題,她才出宮來親自看一眼。
這本書的後期,按照安墨的說法,越不凡得到蕭青後簡直就跟開了挂一樣,原本鬼樓一直是暗中發展,并不敢跟朝廷正面對上,可是在蕭青跟了他的第二年,他先是得到了洪義這樣一個種糧上的人才,囤積了大把糧食,第三年,南方各地遭受天災,朝廷應對不及,接着又是瘟疫橫行,百姓流離失所,慘絕人寰,無數人的命運在這天災的洪流中跌宕沉浮,鬼樓也正是在這個異軍突起,一面散播謠言,一面派發糧食,大大收攏了民心,最終才形成了和朝廷一南一北分庭抗禮的局面。
而如今命運天翻地覆,鬼樓滅了,越不凡死了,蕭青成了她的人,原書中描述的天災卻不會消失不見,花宜姝要做的,就是趁着天災之前,将原書中能用得上的人才都搜羅過來,她要搶走越不凡的命格,成為那個讓民心所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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