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老夫人在風中晃了晃,臉色慘白,甚至是化作了青灰色。“陸、陸公子,方才那是……”“陰氣。”陸長亭眉頭緊鎖,“這與我初時判斷的結果怕是有些出入。”既然龔佥事如今不在家中,自然這個風水局如何,都是由陸長亭一張嘴來說了。龔老夫人已經徹底懵了。這能不懵嗎?任誰發現自己兒子無緣無故,将自己的牌位供奉了幾年,那想到可不是會覺得毛骨悚然嗎?道衍問:“方才那是?”“煞帶動了風,現在風停了,但并不代表氣煞就不在院子裡了,還在的,隻是有些順着溜出去了。”陸長亭淡淡道。這時候那龔老夫人才慢慢回過了神,哆嗦着道:“陸公子啊,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陸長亭倒是沒有上前去攙扶着老夫人,畢竟他對龔家都沒什麼好印象。他冷眼看着龔老夫人道:“這得問問您的好兒子了,為何要立您的牌位,這可是會折損壽命的……”其實不消陸長亭說,龔老夫人也知道這是會折損壽命的。龔老夫人臉上難看到了極點。陸長亭道:“若您不介意,便讓我先将牌位帶走。”龔老夫人心有餘悸地點着頭,她擡起手無力地捂住了胸口,隐隐形成護衛之勢。陸長亭重新将牌位拿了過來,道:“那物能否取給我?”龔老夫人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便看見了文昌塔,龔老夫人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因而聽陸長亭提起的時候,她便有些遲疑。“這……”“您若信得過我,便将此物取下給我。”陸長亭也并不多做勸解,正是他這副無所謂的姿态,讓龔老夫人最後下定了決心,當即讓工匠又去取文昌塔。道衍在一邊看得咋舌。長亭這不僅是破了人家的風水局,還要把人家的文昌塔都給挖走啊!工匠很快就将文昌塔給挖下來了,而後陸長亭非常愉快地在推了人家的牆,封了人家的井,拿走了人家的牌位之後,還挖走了人家的文昌塔。陸長亭覺得,在那龔佥事的心底,估計自己也挺缺德的。院子裡這會兒突然傳出了女子驚叫的聲音。龔老夫人這才堪堪回了神,驚疑不定地看向了陸長亭:“這……這是……”“無事,隻是破了風水之後的正常現象,裡頭有丫鬟守着呢。”龔老夫人微微舒了一口氣:“隻要沒什麼鬼怪跑出來就好,我這老身子骨,可不經吓……”陸長亭聞言淡淡皺眉,卻是不說什麼。道衍看了看他,心中知曉,陸長亭此時對這龔家的印象已經是糟糕至極了。當然這龔家本也不值得同情。工匠們收拾好東西,前來向龔老夫人複命并領取工錢。這時候的院子,已經變得和之前判若兩處了。而作為将院子變成這般狼藉的陸長亭,心底半點也不覺愧疚。他掃了一眼院子,便也向龔老夫人告辭了。龔老夫人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陸長亭要走,她便也放陸長亭走了。等他們都離去了之後,龔老夫人回頭看了一眼院子,不由皺眉,她這兒子究竟是在做什麼!難道連她這個老娘的性命都不顧了嗎?……陸長亭從龔家出來以後,便不再掩飾臉上的蔑視了,他是着實瞧不上這龔家!若說之前那龔老夫人還令陸長亭覺得慈祥的話,那麼現在陸長亭便已經很是厭惡這個老太太了。為長者什麼姿态,便能教出個什麼樣的子嗣來。這龔佥事能有今日,倒也不奇怪了!待上了馬車後,道衍方才開口與陸長亭道:“你可是為龔佥事的妻妾覺得可惜?”“是覺得可惜。”“可她們有些是自願為妾。”“自願又如何?她們可不會想到,隻是為個妾,卻是要付出自己的性命。”到這時候,陸長亭都不得不懷疑,龔佥事最早的妻子,就是因為陷于風水局中,陰氣過重,加之流産後體虛至極,最後日漸衰弱而死。“若是龔家倒了,她們又能何去何從?她們家中應當病不富庶。”“那也比丢命好。”道衍微微一笑:“說的是,不管落得什麼下場,都總比丢命好。”陸長亭瞥見他臉上的笑容,總覺得道衍這般笑起來,實在令他覺得怪異。陸長亭皺眉問道:“道衍師父這是何意?”道衍收起臉上笑容,道:“沒什麼意思,隻是驟然覺得,長亭着實心軟啊。”這句話聽在陸長亭耳中,總有種意味深長的味道,但再看道衍的時候,又見他面上神色平淡,看不出别的東西來。陸長亭隻得将道衍怪異的态度抛到腦後去了。“咱們将牌位和文昌塔都拿走了,那龔佥事會如何?”道衍轉了話茬道。“沒了升官發财轉運的東西,他如何能不着急?加之有那伏志的例子在先,他自然更不樂意讓我知道他做下的壞事,焦灼之下,他扛不過兩日,便會主動到我這處來。”陸長亭很是胸有成竹地道。若是沒這個底氣,他也不會馬上對龔佥事下手了。道衍點點頭:“拭目以待。”陸長亭頓時有種在道衍和尚跟前出了風頭的滿足感。等回到燕王府後,道衍便很快離開了,因着朱棣還未回到府中,倒是朱樉當先迎了上來。朱樉還對着陸長亭慨歎道:“如今長亭倒也不需要兄長陪同了。”“二哥若要随行也是成的。”秦王的名頭多好用啊,不用白不用。畢竟以前經常被陸長亭怼,突然一下子陸長亭答應得這樣爽快,秦王還覺得有點受寵若驚:“長亭此話當真?”“當真。”這樣朱棣還不用出面,全靠朱樉就能撐下來不少場面了。這時候朱樉根本不知道,長亭是一心為老四打算的。他心中還洋溢着喜悅,心道雖然和長亭許久不見,但長亭待他卻依舊親近随和。朱樉高興之下,當即便帶着陸長亭要出門去用飯,隻是朱樉對北平多有不熟,便讓手底下的人先去打聽了一番,北平哪家酒樓最是美味。陸長亭想了想,也沒拒絕。關系本就是在互相付出之中不斷遞進的,他總是拒絕朱樉也着實不大好。陸長亭差不多将這北平的酒樓吃了個遍,其實倒也沒什麼新鮮的,也隻有朱樉還當他沒吃過,很是熱情地将手下人報來的話,轉述給了陸長亭聽:“這家的香酥鴨最是好吃不過……”陸長亭點着頭,默默等他說完,方才道:“我是吃過的。”朱樉愣ta了一下,随即滿不在乎地笑道:“嗯,在北平待了這樣久的時間,的确應當是吃過的。”陸長亭點頭,很是耿直地道:“是,北平的酒樓我都吃過了。”“都吃過了?”朱樉微微納悶,他記得以前在中都的時候,長亭還是很摳門的啊,怎麼現在突然之間變得如此舍得享用美食了?誰知道下一句便聽陸長亭道:“是啊,四哥帶我吃遍了。連着一些小鋪子也都去過了。”其實不數也就罷了,數一數,陸長亭自己都覺得微微吃驚,原來平日裡看着朱棣好像在外面的時候挺多,但是陪着他吃飯的時候卻從來沒少過。朱樉聞言,臉色一下子就不大好看了。若說老四對長亭多有照顧不周,那他将人帶走便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可如今老四對長亭照顧如此周到,那長亭又豈會跟着他離開?朱樉輕歎一聲,心道不容易啊,如今老四也學會照顧人了。若是陸長亭知曉他心中所想,定然會忍不住反駁他。朱棣一直都很擅長照顧人,隻是從來不顯山露水罷了。等進了酒樓坐定以後,朱樉卻沒了先前的喜悅了,現在坐在這裡,朱樉頗有種拾人牙慧的感覺,前頭的殷勤都讓老四獻光了,現在還有什麼意思?朱樉便隻有大手筆地讓那掌櫃上更多菜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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