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阿梨百無聊耐地在園子裡閑逛。秋風起,綠殘紅稀,黃葉飄滿地;自古秋來多悲感,阿梨正黯黯惆怅,一轉身,見司馬高悄無聲息地站在一旁,把她吓了一跳,“兄長!"阿梨行了個禮。“還想再走走嗎?我陪你!"司馬高稱我,而不是兄長。“兄長……”阿梨不知該如何應對。“那阿梨陪我走走可好?"司馬高道。阿梨遲疑一下,微笑着點點頭。午後的園子裡靜悄悄的,兩個人默默地并行走着,一陣風起,墜葉紛紛,踏過黃葉飄砌的小徑,幾片黃葉頑皮地貼在司馬高純白的深衣上,猶比妙手潑丹青。又一陣風過,隻見一片金燦燦的葉子正正落在司馬高的發髻上,像是橫插了一隻黃金葉簪,阿梨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司馬高停下來,皺眉佯怒,用眼神問阿梨怎麼回事,阿梨含着笑,伸手替司馬高把落葉拿下來,阿梨的寬袖掃在司馬高臉上,酥酥癢癢的,一股淡不可聞的香氣拂過,司馬高不由自主地想握住阿梨的手,阿梨把葉子拿下,在司馬高眼前晃了晃,他順手接過那片黃葉,笑笑放進袖子裡。阿梨走後,司馬高便把這個瞬間移進了帛畫裡,那是他們之間最美好的一天,也是最後的一天。司馬高知道阿梨信任他,依賴他,對他是有感情的,可他也知道,那畢竟不是男女之情,他在她心裡,從來都隻是兄長。奈何緣淺。燕之戰這次回邯鄲隻為參加趙王壽宴,宴會結束了,李牧就該速速回營,是以這一趟前後隻用了七八天的時間。以往李牧每次外出,阿梨都會呆在後山梨園裡。記得有一次,李牧從代地回府,阿梨在後山上睡着了,那時候,還沒有小茅屋,她就靠在他們平時用飯的大青石上,冬兒坐在一旁做繡工,聽到腳步聲,冬兒回頭見是将軍,忙站起身來,李牧把食指壓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聲,讓她先回去。李牧在阿梨身邊坐下,扶起她,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肩膀上。阿梨有一瞬的僵硬,也隻有一瞬,她便轉動腦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怎麼知道是我?”李牧知道她已經醒了。“将軍的氣味。”阿梨依然閉着眼答道。“什麼氣味?”李牧皺了皺眉,汗臭?他昨晚在驿舍明明洗了澡的,他擡起胳膊聞了一下,似乎沒什麼味道呀。“就是将軍的氣味。”阿梨道:“不論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阿梨閉着眼睛都能分辨得出将軍的氣味。”李牧狐疑地斜睨阿梨,問:“那到底是什麼氣味?臭的還是香的?”“唔,說不上來,總之是阿梨喜歡的氣味。”阿梨睜開眼睛,凝視李牧,認真道:“所以,将軍永遠也别撇開阿梨,上碧落,下黃泉,阿梨循着氣味,總能找到将軍。”李牧呆楞一會兒,這明明是他這一生,聽過的最動聽的情話,卻不知為何,他竟然有些難過,定了定神,道:“我不會離開,此生隻要我還活在這個世上,我就是爬也要爬回來。”“将軍說的是此生,阿梨說的是生生世世,就算喝了孟婆湯,上了奈何橋,跨過忘川水,阿梨依然會記得将軍的氣味,來世,來世的來世,阿梨都會循着氣味找到将軍。”阿梨像許諾一般。李牧的眼睛在阿梨臉上遊視一圈,輕啄一下阿梨的額頭,道:“記得你今天講過的話,無論何時,何地,你定要去尋我。”“唔。”阿梨應道。“好端端的不待在屋裡,怎麼跑來這裡睡?”李牧問。“想将軍了!”阿梨說得很是自然。李牧輕歎一口氣,轉而把阿梨緊緊地抱在懷裡,他本該說些什麼,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阿梨窩在李牧懷裡,仰頭問道:“将軍想阿梨嗎?”李牧俯視她片刻,突然低下頭,給了她一記深長的吻,反問道:“你說呢?”說好的“上碧落,下黃泉”呢?說好的生生世世呢?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可想是這麼想,李牧回來後還是習慣性的上了山。在茅屋裡躺了不足半個時辰,竟然下起雨來了,剛開始隻是毛毛雨,不一會兒下得越發大了,李牧坐起身來,站在門口,今日的雨,滴滴嗒嗒的聽着讓人透不過氣。以前,每逢下雨,他要是過時未歸,阿梨就會遣小五去送鬥笠跟蓑衣,小五一直不明白,營裡大把的雨具,何必非要送?小五哪裡知道,那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夏日送漿水,雨天送蓑衣,平日裡去後山梨園送飯,他們過的是“晝出耘田夜績麻”的農夫農婦的日子。李牧踏出茅草屋,雨水沖灑在他的臉上,從此以後,他不再是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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