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第41章 念念（第1頁）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停在了懷南王府門前。高大的身形正是懷南王穆斯年，他從馬背上下來将缰繩交給下人、就表情沉重地疾步走進府内。貼身侍衛剛接到府内的消息說是林楓關有來信。他急急忙忙回府來，雲舒從京城回去已經有一個月了，卻一直未見到給他來信。一聽說是雲舒那邊的來信，他就急急趕回來。打開一看居然并不是周雲舒的筆迹，仍然是周雲平的來信，信中還是和前一封一樣隻說自己的妹妹從京城回去的路上水土不服就大病一場，現在也是重病在床沒法給來信。看完這封信穆斯年的心裡更是疑慮重重。

他自己回想起來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雲舒就成了他心坎坎上的人。他們雖然是上一輩人給訂的親，但穆斯年年長雲舒三四歲，也算是看着雲舒長大的，自小對她的情意就從一開始就沒有淡過，尤其是到了十五六歲時少年心智逐漸成熟更是盼着能過上幾年娶她過門來。雲舒的美貌自是極對他品味的，卻又不僅是相貌出衆，人也是極讨人喜歡的。她在京城的日子裡多是住在她祖父母家裡，但宮裡的穆斯年的皇祖母也是極愛她。雲舒不僅性格好，上手學點什麼都是極快的。宮裡嬷嬷教習的東西都是一學就會、一學就精。這樣蘭心慧智又心靈手巧的，皇祖母恨不得自己的乖孫孫早早将她娶回家。後面的日子裡時常是回京城兩三個月，在宮中就住上兩個多月，也常常就是陪在皇太後的身邊。

穆斯年總是借着給祖母請安的名義可以時不時去看上雲舒幾眼，也常常和皇祖母提起到，雲舒這樣總是和她父兄在邊關也是太艱苦了，索性将她留在宮中更好些。皇太後早早就看透了自己乖孫的心思，全都寫在滿目的柔情中了。皇祖母心想可能就是除了雲舒這個不谙世事的傻丫頭以外有誰會看不出來？更别說她這個看過半輩子人情世故的。她自己也極舍不得雲舒，這姑娘安靜如水、又是頂尖的聰明伶俐，陪在身邊說話也不順心意、卻又是她愛聽的。她也是極力挽留。隻是邊關這邊雲舒的父親周占海也是記挂自己女兒的。周占海自妻子走後就沒有再續弦，隻留這一兒一女。如今女兒入了京城，住一個月都嫌時間太長，一呆就是兩三個月實在是有些太難了，總是催促她快些回來，且以後終究還是要嫁到王府的，多的是時間在京城裡，因此皇太後也隻好應準她回邊關了。

穆斯年每次知道雲舒要回京都心裡十分歡喜，雖然也并不是每日都能見面的，其實能見上面說上話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的，但他隻要想到她離自己是這麼近，心裡就歡喜的很。隻是她還太小，看似對她還是如同以前一樣和姊妹一樣都叫他世子爺。他前年在宮宴時找了個機會，隻獨獨他兩人在，他對她說：“以後我就叫你念念可好？”

雲舒那時不過就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雖然已經出落得越來越标緻，但心智還是個孩子并未有過什麼情動，所以還是十分稚嫩地問道：“斯年哥哥為什要叫我念念？我明明是有名字的。”

“念念就是念念不忘的念念，你的名字大家都可以叫，念念，隻有我可以叫。”他望着小小的人兒碰又碰不得，隻有滿心的愛憐。

也不知道當時那個小腦袋瓜都想了些啥，先是皺了皺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卻馬上就又是沒心沒肺地應承了：“好的，斯年哥哥。”

她叫人的時候聲音也是那麼甜，轉眼又是一兩年，這一次回來人又長高了許多、卻更加斯文了。同樣是一聲：“斯年哥哥。”穆斯年聽了整個人都像是被電到一下一陣酥麻，他走過去隻輕輕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聲叫了一句：“念念。”隻見她耳根子一下子就紅了。他忽然自己就暗自高興了，在他眼裡雲舒怎麼都是最好看的，京城裡更是沒有哪個女子能比得過她。他原本就長她五六歲，這一年回來他都要快二十了。連他同父異母的三弟、四弟都已經年滿十六就早早娶妻了，這一年都有了孩子可以抱在手上了。隻他連個伺候通房的丫鬟都沒有要。他母親麗妃那邊也隻有着急的份，當初卻是因為她與雲舒的母親可說是金蘭之交所以才在穆斯年五六歲的時候，雲舒還沒有出生就定了這個娃娃親。卻沒有想到如今自己的兒子到了入情至深的年歲，隻認了雲舒一個人其他人都看不上眼了。平常老百姓都是三妻四妾的，更何況是皇子皇孫。她幾次三番的試探，兒子都一一回絕了。

雖說是回京城日子有兩三個月，卻終究還不是自己的人，真正能見上面的日子并不多。對于熱血方剛的少年兒郎真正是度日如年難熬的日子。雲舒這一年真的是長大了，這一次他趁着一個空蕩無人之際拉她到一個無人的偏殿。她已經會知道害羞甩開他的手了，且紅雲暈開滿臉的嬌羞樣。少年要花費好大的心思才能克制自己不去觸碰她，他隻問她：“待你及笄了就回京城來好不好？”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懂了這其中的意思，竟然擡眼望了望他，那芙蓉初開淡紅色的臉龐、脈脈含情的大眼中盈着微微地光，隻見她十分誠懇地點了點頭。她完全不知道隻不過是這麼一個舉動卻給了穆斯年多大的鼓勵，他頭腦中一股熱流向上沖，眼睛都透露着亮光，忍不住地就往前又逼近了半步。離雲舒更近了，雲舒隻是十分有分寸地迅速向後又多退了幾步，又叫道：“世子爺，我知道了。”

他心裡的那團火燒起來了哪裡能就這樣就滅了，他又忍不住多走上前幾步說道：“雲舒，你哪裡知道.......”

他這邊話還沒有說完，卻聽到門口有人在喚他：“斯年哥哥......斯年哥哥在嗎？”

他立刻又回到了現實中，輕輕移步去開了門，見來人竟然是周雲舒的表姐周雲芝。

他面無表情地問道：“周姑娘來此是找我有何事？”

周雲芝居然毫無避諱直接就走入房間說道：“原來妹妹也在這裡啊，哎呀，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穆斯年回頭看看周雲舒，再回答周雲芝：“也無妨，周姑娘來找我可有何事？”

周雲芝隻是柔聲細語地說：“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隻上次在斯年哥哥這邊吃的茶味道極合口味，就想問問哥哥在哪家鋪子有賣？”

“皇家的東西自然是沒有哪家店鋪能有賣的，但是姑娘要是喜歡我可以差人送一些到府上去。”

周雲芝便作揖謝謝就要走，又回頭望望雲舒說道：“妹妹還要在這嗎？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前面，許多姐妹都在等你呢。”

穆斯年也不好再阻攔，隻好随着她倆走了。

.......

她離開京城回林楓關那日他也因為宮中有事并沒有趕去相送，便是在路上也還是有書信往來的。隻是離邊關越近書信反而就斷了。他再寫信到邊關的時候，周雲平寫信回複說雲舒已經順利到達了，卻因為在路上水土不服所以卧床不起，不便與他通信。

穆斯年也十分迷惑，看在京城的日子周雲舒雖然身材是瘦弱的但她自己本身也是懂得一些醫方的，如何就會到了大病不起的狀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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