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大的陣仗,也隻教巷子外聞風而來的百姓們瞧了熱鬧,溫窈眉間眼底俱是半分喜色也無。
她五年前不願嫁給賀蘭毓,現在亦是不願。
回想彼時走到窮途末路,最決絕的話都說過了,言語是刀子,那麼一刀刀劃下來,早就連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都不如了,反目成仇倒還恰當些。
賀蘭毓大張旗鼓迎她進府為妾,不過隻當她是件精美的瓷器,費盡心思尋來擺在眼前,用以承載他過去五年堆積如山的不甘與怒意罷了。
八擡大轎停在霧月小築前,生生将五人寬的小道堵得隻能單向行走。
溫窈上了轎,隊伍便自照水巷東頭出,一路招搖了大半座城,偃旗息鼓停在了賀府西北偏門,隔着蓋頭隐約能聽到些前頭的熱鬧。
但那些熱鬧同她是沒有關系的,正妻齊氏出身勳國公府,親姑姑乃是當今太後娘娘,相府與國公府結親更由皇帝親自下旨賜婚,如此盛大隆重隻越發顯得溫窈的存在突兀。
府中給她安置的是處僻靜的素心院,院門前等着一位張嬷嬷,專程來傳賀老夫人的話。
“這府中說大不大,未免擡頭不見低頭見惹得大家心裡都添堵,還請姨娘委屈些,今後若無要緊事便在月關門以内行走,互不相見,對彼此都好。”
觀靈送張嬷嬷出了門,回頭黑着臉替她抱不平,“都什麼人呀,說得像是咱們願意來這破地方似得,還不讓出月關門,她怎麼不看看那月關門就在院門外五十步,鳥蛋大的一點兒地方,是想把人活活憋死在這兒嗎?
溫窈沒搭話,雲嬷嬷扶她往床邊落座,皺眉觑了觀靈一眼,“禍從口出,在人家的地方勿要給姑娘惹是非。”
“可嬷嬷您瞧這兒哪裡還有旁人啊……”觀靈努努嘴。
這話倒沒錯,院子裡攏共隻有溫窈、雲嬷嬷、觀靈還有個小丫頭月牙兒,都是自己人,連個外人的影子都瞧不見。
但沒有人也好,清淨。
當初同賀府退婚鬧得有多麼難堪,溫窈自己心裡最清楚,如今卻偏偏世事無常教她再落進賀府中,此番境況哪裡能指望任何禮遇。
雲嬷嬷蹲下身給她理身上繁重的喜服,臨起身前,握住了她的手,“沒事,今晚前頭有正喜會,相爺不會來的。”
溫窈嗯了聲,聲音倒還平靜。
其實已經進了府,過了今晚也還有明晚,過得了初一過不了十五,她已成了賀蘭毓的籠中雀,在乎這一時半刻又有什麼用?
幸而這晚直等到夜半子時,前頭的喜會約莫已散場,素心院始終沒有人踏足。
溫窈好歹松口氣,喚了觀靈進來伺候沐浴更衣。
卻沒成想一顆心落回實處不過片刻,她靠在浴桶邊閉目養神時,忽地聽見觀靈仿若見鬼一般猛然抽了口氣,手中的香膏盒子掉在地上滾出一連串悶響。
她睜開眼,順着觀靈的目光看去。
不遠處畫柱帷幕下,賀蘭毓身着殷紅如血的喜服立在陰影中,玉帶橫腰身形颀長,眉目間桀骜藏鋒淩厲不顯,倒顯出一副靜水流深、浩瀚似海的假象。
“誰準你将喜服換了?”賀蘭毓望着她眸中晦暗,遮在陰影中更教人看不清。
溫窈胸腔中騰騰鼓動起來,蹙着眉一時沒想起來回話,先下意識收回了露在外面的手臂,複而抱臂往水下瑟縮了些。
賀蘭毓大抵沒心思同她多費口舌,打發了觀靈出去,提步往幾步外的交椅上落座,擡手一指面前衣架上的喜服。
“去換回來。”
溫窈蜷在浴桶裡,全身不着片縷,如何能挪動半分?
她透過眼前氤氲地水霧,能看到賀蘭毓懶散靠在椅背裡,垂首把玩拇指上的碧玉扳指,目不斜視,仿佛極有耐心的在等。
“煩請相爺先出去。”溫窈戒備道。
賀蘭毓聞聲擡起頭來,目光波瀾不興地在她面上掃過一回,忽而勾唇,“有什麼區别?縱然回避了眼下,你又打算怎麼回避接下來的一夜春宵?”
溫窈臉頰灼灼燒起來,雙手在水下握緊,“相爺若不出去,我不會換。”
屋裡燈火幽微,賀蘭毓雙眸微眯瞧她半會兒,并不言語。
溫窈心頭忐忑,畢竟他若用強,她也毫無辦法。
但幸好,片刻後他從椅子上起身靠近浴桶,粗糙的大手捏住她後頸,指腹撫了撫她耳後嬌嫩的皮膚,提醒句:“别太久,否則我便親自來給你換。”
溫窈脊背緊緊貼着桶壁,雙手在水下握成拳,直看到他的身影邁出屏風,腳步聲熄,才從水中邁出來。
穿戴整齊出來時,賀蘭毓坐在繡床邊靠着迎枕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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