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黑夜裡作祟的人。
可他的皇後講出來了。
如同刺目火焰灼破了漆黑夜幕,将他做的那些事盡數暴露在光芒之下。
餘虹雖知曉這些,但餘虹說這是帝王之術,為了千秋大業,他可以用任何手段。但皇後,在真真切切地斥責他。
那一瞬間,仿佛做錯了事的孩童被大人發現,李懷公莫名生出恐懼來。可他到底是個大人了,恐懼之餘,他竟想掐滅眼前這點火焰,讓周圍再陷入無盡黑暗。
“三年前,父親本想将我嫁于陛下的三哥,是陛下向父親求娶臣妾。那年陛下十四,臣妾十六。”張皇後複又望向窗外,恍惚間像是能見到當年的四皇子和自己,“臣妾本以為陛下年少純真,是真心喜愛臣妾。如今看來,陛下喜愛的不過是個張家女罷了。”
一個幫他拉攏張家勢力的張家女,一個利用完就可以抛棄的張家。
李懷公緊攥的手指松了下來,終究是自己利用了她。
張皇後望向他:“陛下為何不說話呢?”
李懷公垂眸:“朕……不知道說什麼。”
“陛下為何不騙騙臣妾呢?”張皇後不知笑他還是笑自己,“陛下連一個女人都哄騙不住,如何讓天下歸心呢?臣妾掌管後宮,尚且知道情利誘惑,陛下這般仁義不施,會讓人寒心的。”
李懷公驟然擡頭,他原是個不仁不義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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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新帝不仁。”沈平茂道,“打天下時,他們家允我們裂土封王,如今反悔不說,還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
陳清湛道:“此事在我們看來是大事,在其他人眼裡未必重要,你如何說得動各州守軍,堵得住悠悠衆口?”
出兵得有由頭,不能師出無名,說出去不好聽,旁人也不會幫着。沈平茂攤手道:“那你找個人寫檄文嘛,齊王府不會連個寫文書的先生都沒有吧。”
說罷,見陳清湛和陸微言面面相觑,沈平茂愣了愣,道:“不會吧,真的沒有?”
陳興義占據齊王府時,給恒州下的新政策不少,外面人的沒察覺到有異,那寫文書的先生逃不了幹系。陸微言遣散府中下人時沒再派人教訓他一頓都是輕的。
陳清湛知曉此事,便對沈平茂道:“沒有,不如你來寫。”
陸微言便也打趣他道:“聽說晉王的小公子流連秦樓楚館,與姑娘們飲酒賦詩、撫琴作對,怎麼會是個肚子裡沒墨的?”
沈平茂哪裡曉得齊王府的事,按着心口道:“我真是倒黴,千裡迢迢跑過來看你們夫妻兩個卿卿我我就算了,還要被你們兩個合夥欺負。”
哪個王侯世家的女眷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參與男人們事,偏偏恒州這兩個不但不守規矩。
見欺負自己的兩個人毫無愧疚之色,還眉來眼去相視一笑,沈平茂忽然有了主意,道:“秦樓楚館裡能學到的大都是寫淫詞豔曲,你們要是想讓我給你們寫這個,我倒是可以試一試。”
早在京都的時候,陸微言就知道他說話不着調,隻是這般不着調的話放在自己身上,總歸會讓人羞窘,她狠狠地瞪了沈平茂一眼道:“淫詞豔曲和我們有什麼關系?”
沈平茂終于居于上風,瞥着他們兩個嬉笑道:“這關系嘛……”
隻是他還未說完,江恪就進來道:“王爺,那個梁文遠,又要來見您。”
梁文遠雖說讓人捉摸不透,但總歸是站在他們這邊的,陳清湛之前讓他暫且退下,是因為還在斟酌要不要這麼快和新帝兵戈相見,如今戰事既然不可避免,梁文遠便是可用之人了。隻是不知道這一介書生,到底會些什麼。
梁文遠進來後,恭恭敬敬地走到陳清湛身前,手捧白宣道:“讨新帝檄文我已寫好,請王爺過目。”
屋内原先就在的三人面面相看,未曾想到梁文遠來得這般巧。陳清湛接過後,便見其上筆走龍蛇地寫道:
“新帝昏庸,兇悖桀虜,嗜戰好殺,信用奸佞,誅戮忠正。
恒州齊王,既禦敵于疆場,且安民于城内。功高德茂,帝忌憚眦睚,借刀除之。
俞州晉王,雖無濟世之功,亦有平亂之德。方立新功,帝反誓圍剿,一朝傾覆。
昔太皇太後張氏者,肅雍德茂,有撫養之恩,鸩于西宮。
今發妻皇後張氏者,溫懿恭淑,有母儀之德,囚于椒房。
老翁結草,尚記嫁女之恩,幼鳥銜食,猶有反哺之情。帝辜恩負義,人神共憤,天地不容。
今齊王起于西北,劍指京都。報仇雪恥,豈待異時;歸正反邪,端在今日。布告海内,鹹使聞知。”
申明大義,曆數其罪。
陳清湛看罷,目光沉靜,問他道:“太皇太後是新帝鸩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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