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燃将陸傾拉下車,用圍巾在他脖子上緊緊繞了兩圈,遮住少年紅彤彤的鼻子,又将他頭發理順,蓋在露出的額頭和耳朵上。
做完這些,齊燃才慢慢帶着他往路對面一家奶茶店走。
齊燃步子放的很慢,陸傾似乎不太想跟他并排,隻是安安靜靜的跟在他後面,但手卻出賣了他的想法。
小朋友總是趁沒人的時候輕勾住他衣角。
齊燃心中發軟,沒管陸傾暗搓搓的手指,緩步走到奶茶店點了杯全糖的原味奶茶,塞到陸傾手裡暖着,又把人領到車後座往裡塞。
陸傾這次很乖,咬着吸管就坐到裡邊。
齊燃也坐進去,看着陸傾鼓鼓的腮幫子,手不受控制的捏上去。
少年眼尾和鼻尖都還泛着紅,睫毛都粘在一起呢,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簡直不要太犯規。
齊燃手往上摸摸他眼尾,輕聲問他:“開心了嗎?”
陸傾這才發現剛才心中因陸世林而起的難受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現在他隻被甜甜的奶茶香覆蓋。
他沒回,手握着奶茶不動,眼睛直直盯着齊燃。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齊燃湊近他。
“陸傾,剛剛在病房裡,”齊燃猶豫,想起陸傾出病房時手裡拿着的酒瓶,“你爸爸是不是,在喝酒?”
陸傾眨了眨眼睛,握着奶茶的手緊了緊,想了會兒,緩緩開口:“他腿斷了,又是肝癌晚期,本來,本來就應該好好治療,可他一點兒也不配合……”
他有些無措,手不自覺勾上齊燃放在他腿上的指尖。
齊燃毫不猶豫的回勾他,将他指尖包在掌心捏着,像是在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陸傾回了回神,繼續說道:“我昨天,昨天我去看他的時候,他還問我有沒有帶酒,我以為,我以為他隻是說說,沒想到是真的。”
少年臉龐帶上難忍的神色,“他總是這樣子,我跟他,我跟他總是沒見幾分鐘就吵起來,我完全無法跟他溝通……”
陸傾微低下頭,被齊燃攥在手心的手指無意識用力,說出的話語無倫次:“我,我一進去就看到他拿着酒從廁所出來,他還以為是我給他換的病房,他平常也是,他總是,總是有酒,從,從很早以前就……”
說到最後,竟怎麼也說不下去。
齊燃沒說話,眼睛直直看着陸傾,眉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狠皺着。
陸傾頓了又頓,像是在平複着什麼,嘴巴開了又閉,閉了又開,最終憋出一句話:
“對他來說,酒比命重要。”
那就讓他沒命吧。
齊燃被心中突然蹦出來的想法吓了一跳,在看到陸傾低沉着眼神從病房裡走出來的時候,他就恨不得沖進去把陸世林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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