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珩拿他沒轍,隻能應允了。
楊桢長出一口氣,就見靖安侯垂下眉目,仿佛在掂量什麼難以決斷之事,一根手指在矮案上輕扣了扣,終于道:“此行我想帶上阿照一起。”
楊桢:“……”
狗改不了吃屎,靖安侯改不了活閻王的本色!
“你得了吧!”楊桢毫不客氣地說,“你自己看看,那丫頭都被你磋磨成什麼樣了?後背上的血道子還沒好利索!我可是聽說了,你專門找了良醫給那丫頭看診,開的藥方都是補氣益血的——真把她帶過去,萬一出點什麼事,你不在乎,我還心疼我的人呢!”
齊珩眉頭毫不掩飾地皺緊了,目光如錐地看向楊桢,一字一頓:“你的人?”
楊桢梗着脖子,和他針鋒相對:“當然是我的人!說好了隻是暫時借調給你,等姓徐的落網後,她的軍籍還是劃歸我江南軍——我告訴你齊子瑄,江南大營裡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老子的人,你别想拿他們當犬馬使喚!”
齊珩反複摩梭着刀鞘花紋,半晌下定了決心:“我打算将阿照調入照魄軍,等戶部批複下來,就會直接錄入軍籍。”
楊桢:“……”
刹那間,再好的涵養也壓不住往上湧的火氣,楊将軍勉強按捺住掀翻桌子的沖動,
冷冷地說:“我以為咱倆三年前就達成默契,等徐恩銘落網後,人歸江南軍。”
齊珩:“三年前是三年前,現在是現在。”
楊桢額角青筋壓抑不住地亂跳:“齊子瑄,你到底想幹什麼?三年前是你親手拿了人,送到我江南大營……雖說有薄情寡義之嫌,但也算殺伐果決!可現在呢?把人調到照魄軍?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就不怕……”
齊珩手指一推,佩劍猝然彈出半尺,吞口與劍鞘相摩擦,發出十分清越的呼應聲。那一線劍刃反射着光線,在楊桢臉上映出欺霜賽雪的長條,楊桢喉頭一滞,便有些說不下去。
齊珩沉默片刻,臉色稍稍緩和了些:“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我心裡有數。”
楊桢端詳着他的臉色,實在沒看出這“數”是從哪長出來的。
“她畢竟出身海匪,哪怕入了軍籍留在江南軍中,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齊珩低垂眼睫,俊秀的臉上看不大出情緒起伏,用客觀平淡的語氣說道,“朝中那幫人是什麼德行,你也知道,就連三殿下統領錦衣衛,都察院和禦史台還時不時找茬起刺,說什麼陰陽失衡、有傷天和,何況阿照一介草莽?”
“三殿下”單名一個姝字,是嘉德帝膝下唯一長到成年的孩子。可能是因為當今一心修道,于子女塵緣上稀薄得很,膝下三子四女,隻有一個三公主順順當當地活到現在。
據說,三公主年幼時體弱多病,好幾次差點沒了。當今雖然不大看重女兒,畢竟是膝下唯一的孩子,還是請清風閣的道長祈福祝禱,誰知那道長見了三公主的八字,竟向嘉德帝進言,說這位公主殿下命硬得很,若是嬌養宮中,怕是于命數有礙,非得當成男兒,受千錘百煉、經千磨萬難,才能保一生平安順遂。
嘉德帝被道長一番斷言驚得目瞪口呆,雖然覺得難以置信,終究不敢當屁放了,因此将這唯一的女兒從小做男子打扮,待其成年,又将護衛禁宮、掌鞫谳刑獄事的錦衣衛交到洛姝手裡。
且不管那位清風閣的道長是危言聳聽還是煞有介事,總之,這位三公主雖然磕磕絆絆,終歸是平平安安地長到成年。
楊桢面露不忿,似乎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你可能不知道,單是這一回,我剛将請封的奏疏上呈兵部,督察院和禦史台就聞風而動,”齊珩沉聲說,“他們懷疑阿照的軍功摻假,又說她一早和徐恩銘有勾結,首鼠兩端不過是為自己找退路,若不是三殿下将這些年明裡暗裡搜集到的證據上呈禦案,這份公文恐怕沒這麼容易批下。”
楊桢将這話放在腦子裡仔細琢磨片刻,終于從驚人繁雜的信息量中挑出了最關鍵的部分。
“等等,”他難以置信地問道,“什麼叫‘這些年搜集到的證據’?你是說……這兩三年間,江南軍和阿照的每一次接觸、每一封密信往來,甚至阿照在徐恩銘麾下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錦衣衛都記錄在案?”
齊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在問“你說呢”?
楊桢:“……”
有那麼一瞬間,楊桢神色陰晴不定,扶着佩刀的手不住摩挲。齊珩甚至有種莫名的直覺,倘若此刻洛姝就在眼前,即便以公主之尊,楊将軍這一刀也是照砍不誤。
這兩位間的梁子由來已久,甚至能追溯到穿開裆褲時期。齊珩無意為兩個烏眼雞似的冤家和稀泥,自顧自地續道:“在我照魄軍中尚且如此,若是歸了你江南軍,你能保她不受朝中言官的閑氣嗎?你又能保證她每一滴血汗都不白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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