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林琅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域外妖魔入侵人界的原因——小世界也有妖,但絕無如此可怖怪異。雖有神智,卻貪婪愚蠢,數量奇多,甚至源源不斷地從域外妖魔海誕生,一旦在人間紮根,那整個小世界都會被它們啃噬殆盡。
而此刻這群魔物不約而同的,都拼命湊近了那條細細的河流。
林琅掐訣,增加咒術的威力,才看清它們在争先恐後啜飲河中的黑色液體。
她心頭突然打了個激靈。
“而我隻能……順應天命。”黃泉語焉不詳的話又浮現耳畔。
*
烏雲蔽月,忘幽山下卻突兀地出現了一輪巨大的圓月。與真正的月亮相比,它沒有高高在上地懸挂碧空,而是低垂在靜谧的人間,卻更加耀眼奪目。
連那些蠢鈍的隻知埋頭渴飲的魔物都被它吸引了目光。
由無數咒印組成的巨大銀月,沉靜内斂,溫潤如玉,邊緣發出咻咻的破空聲,終于讓它看起來不像一尊過分溫柔美麗的藝術品。
形似腐狗的巨型生物咆哮一聲,從半山腰俯沖而下,一馬當先撲了上去,卻在離銀月十丈之處就被割成了一攤碎屑。血塊兒當頭淋下,卻更有數之不盡的魔物被這血腥味激起悍勇,從山上似虎撲般地湧了下來。
林琅催動闇霞符筆,小小一支寸把長的筆杆倏得變大,浮在半空。她側身坐上,眉眼安靜,發鬓似流雲潑墨,神情沉靜溫和,一派歲月靜好之意。若非親眼所見,絕瞧不出她正在漫天血雨中逆流而上。
變大的闇霞符筆像一隻晃晃蕩蕩的小舟,林琅坐在舟上,朝她撲來的魔物有的被神雷炸成飛灰,有的被雨絲割成碎屑。
這輪停在人間的月亮晃呀晃,從山腳爬起,逐漸到了山腰。所過之處,皆是屍山血海。林琅沉思之時偶爾回頭,看見身後那狼藉遍野,隐約想起了從前。
自己還是天道之子時,也曾憑符術斬得妖物哭爹罵娘,聞風喪膽。
——總算沒有辜負了仙君之名。
可惜如今境界跌落,不是太清境的她,隻能靠燃燒本源來驅動“清淨天”。
*
娑羅摩的胸腹被剖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黑色的液體滴滴答答,在他腳下聚成一小灘窪子。來自域外最強的五隻魔物跪在他腳邊,伸出長舌拼命舔食,邊舔邊用眼睛貪婪地斜視他這具肉身上豁開的裂痕。
偶有那克制不了欲望的魔物手腳一動,似要蹂身撲上來撕咬,青年淡淡眼風一掃,它們便立刻乖順地跪好,隻是那眼中閃動的貪婪神色怎麼也遮蓋不住。
他斯文安靜的臉龐還殘留着被林琅灼燒留下的傷口,由于天魔的自愈能力,那些表面上焦黑的傷口已經有逐漸消散的趨勢。但娑羅摩知道這不可能,林琅的咒印沒有那麼普通,她刻下的傷痕又怎麼會僅僅留在表面?
他察覺到自己正在虛弱下去。以己度人,林琅想必也不會好過。
因此,黃泉偷襲時,他沒能躲過。
黃泉剖開了他的胸膛,可惜娑羅摩是萬魔之主,在一群猙獰怪異的魔物中長大,不像孿生兄弟感受過人間的情。在成年時之所以選擇化成凡人樣貌,也不過是因為心中隐約的一點執念。
所以空有人身,沒有心。
黃泉想掏出他的心,喂給那些魔物,以此刺激它們的血性。他的盤算落了空,娑羅摩的胸膛裡空蕩蕩的,隻有亘古以來清冷冷的風。黃泉退而求其次,放他的血,自這九千九百丈的忘幽山蜿蜒而下,讓那些原本忠誠于他的魔物發狂,更加瘋狂地攻擊人界。
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娑羅摩滿不在乎地笑笑。掙了掙鐵鍊,調整姿勢,打了個哈欠。
也不知道天魔的血,何時才能放幹?
黃泉将重傷的他和他的煉丹爐綁在了一起。所以現在娑羅摩的後背硌得厲害,他懶得動彈,煉丹爐中火焰日夜不熄,暖融融的倒也舒服,讓他冰涼的身體也帶上了一絲溫度。
被關在忘幽山頂的洞裡,閑來無事,長日漫漫不好打發,他便始終凝望着煉丹爐中那一簇橘紅色的火苗,在雪地上投射的跳動的影子。
這樣長長久久地看着,就仿佛自己的胸口也有一顆會跳的溫暖的心。
直到洞外的騷亂無法掩蓋,血腥味和着積雪翻滾,自洞外的寒風拂過了煉丹爐的火苗,将它吹得搖搖欲墜。
“滾!”娑羅摩驟然發怒,擡眸卻是一怔。
來人身後一輪小小的圓月,如女子手心一般大小,裹挾風雪,光芒卻依然清華耀眼。他沒有看錯她眼中一閃而逝的震驚。
第62章夙劫
娑羅摩略怔了怔的工夫,趴在他腳邊速度最快的一隻魔物卻蹭的竄了出去,形似刀螂的一對巨大前肢上沾滿了猩紅血垢,兩排堅硬的鋸齒凹凸不平,像兩把鍘刀似的斬向孑然獨立在風中的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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