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眉遠緩緩松手,眼裡浮起疑色。
“小阿遠,我不是故意騙你,隻是不知如何解釋。”小霍察覺到自己被人攥緊的袖袍已松去,小姑娘臉上的防備和惕色像被驚到的兔子。他有些難過,卻不知如何解釋來龍去脈,素來嘴皮子利索的他,竟也笨拙起來。
“阿遠,過來。”床上的人本想下床,可才動胳膊就覺得身體虛軟,肩頭刺疼,他隻好朝她招手,想讓她靠近些,好讓他能看清她的模樣。
這動作讓俞眉遠退了一步。
“閉上你的嘴。”小霍心裡不痛快,轉頭沉聲斥了他一句,才又安撫她,“你别怕他,有我在,他傷不了你。”
他以為她被吓到,心裡生出怯意。
俞眉遠的警惕與退後卻不是因為害怕,她隻是從這人身上嗅出一絲莫名的危險來,讓她迫不及待想要離他遠一點。
“我該回去了。你救了我,我幫了你,我們之間無拖無欠。吃食稍後我着人送來,你們安心休養。”俞眉遠說話間又掃了眼床上的人,發現他目光還膠在自己身上,那絲異樣的感覺愈發強烈。
話音才落,她也不等小霍回答,轉身快步向屋外走去。青娆不明就裡,見自家姑娘走了,便拔腿跟上。
“小阿遠。”小霍邁步想追出,卻聽到身後的響動。
他腳步立停,也不轉身,隻霍地伸直了手臂,掌風朝後一送,将身後已掙紮下床沖向門口的人震退數步。
那人退到床沿站定,手捂着肩口重咳兩聲,嘶啞開口:“讓開!”
小霍沒動,手依舊攔在半空,不讓他越過半步。
俞眉遠走得很快,身影轉眼就消失在兩人眼中,小霍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這才轉過身,向身後的人冷道。
“你又打什麼主意?害完楊家姑娘還不夠,又要換個人再來?”
那人還盯着俞眉遠消失的方向,許久後似乎确認她不會再回頭出現,才漸漸收了心,輕咳兩聲,挺直了背,漠然出聲:“我不會害她。”
這輩子,他可以傷害任何人,卻絕不會再傷害她。
“不會?”小霍嘲弄笑道,“你可知楊家的姑娘如今是何下場?她才十六歲,下個月就要成親了,可如今……三尺白绫,她被族人逼着自絕。”
那人将視線轉到小霍身上,目光帶着幾分疑惑,他沉默地回憶了良久,終回記起對方口中的“楊家姑娘”所指何事。
“那與我無關。”薄唇扯開淺笑,他坐到床上,手扯開自己的衣襟,側頭開始檢查自己肩頭的傷。
雖說重生,但他腦中對這些時日發生的事還有殘留的記憶。
“無關?若非你為了抓那淫賊,将她當成誘餌,她何至落到如此地步?你為了一己私名,急功近利,枉顧她的安危,緻使她貞節被毀,被族人厭棄。”小霍攥緊拳頭,緊鎖的眉宇間現出怒焰。
他追查江湖上一宗淫辱案子很久了,好容易追到建梁尋到賊人蹤迹,卻發現有人暗中利用建梁富戶楊府的嫡出姑娘為餌,引那賊人出現。他趕到時楊家姑娘早已被辱,而始作俑者正與賊人纏鬥,一路鬥至萬隆山。賊人武功高強,那人不敵,肩頭被刺中,他隻來得及救下那人。
不消說,這個始作俑者正是眼前受了傷的男人。
“抓到那淫賊,才能救到更多人。有時候為了某些目的,不得不做出些犧牲。那楊姑娘命不好罷了。”那人不以為意地說着,手臂試着擡起,傷口傳來的痛感讓他皺了眉。
“你犧牲掉的,是一個無辜少女的名節與性命!”見他毫無悔意,小霍怒火更熾。
若非此人重傷,他已克制不住要出手教訓了。
“婦人之仁。”他查好傷口,将衣襟拉起。
“婦人之仁?”小霍聲音沉冷,眼中厲色漸起,“你别忘了,楊姑娘也是你口中需要被救的人之一!所謂的犧牲,隻是你不擇手段的借口。”
床上的人動作一僵,竟沉默起來。
“什麼少年将軍,赤膽忠魂,你隻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魔鬼!”尖銳的聲音忽在他耳畔響起。
阿遠也這麼說過他。那是她第一次如此尖銳直接地斥責他,因為他殺了所有和俞眉初定親的男人。
心被什麼刺了一下,鈍痛蔓延,他眼前又浮現出阿遠死前的模樣。
那時的她蒼白消瘦,冷暖不知,像冬日枝頭垂下的冰棱,毫無溫度。她話很少,看他的眼神陌生而冷烈,不複最初的熾熱。
她死在凜冽白雪間,在倒下之前隻對他說了一句話。
“魏眠曦,我真高興我能徹底擺脫你了,你應該也很開心吧?從今往後,我們終于不用再為難彼此。黃泉路長、地獄無回,你我死生不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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