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未關牢,冷風從縫隙裡吹入,像無數的針紮在身上與骨頭裡。魏眠曦呼吸一疾,吸入心肺的空氣隻剩冰渣子,能将全身血液都凍結。
“現在才後悔,已經太遲了。你可是皇上親賜我魏眠曦的安怡郡主,是魏家的将軍夫人,沒人動得了你的地位,你就安心呆着,隻要記住一件事,這輩子,你生是魏家婦,死是魏家鬼,别無他選。”
他不會放她走。
……
他們之間的裂隙已深到難以跨越,除非生死。魏眠曦在她面前逞一時口舌之快,換來的是她變本加厲的漠視,連虛僞的客套都不複存在。她是鐵了心想走,他心知若她真走了,便窮極所有都難追回,所以他不肯松手。
大抵是她的态度惹惱了他,他真的遣人向俞家提親,欲納俞眉初為妾。
在此之前,俞眉遠已經病了很久,衆所皆知她的身體每況愈下,而魏眠曦的官職權勢卻一日大過一日,俞家的太夫人為了攀緊魏家這棵樹,以免俞眉遠死後兩家沒了姻親關系,便同意了他的要求,隻說将俞眉初嫁過來沖喜。
那時,俞眉初已在俞家家庵裡呆了許多年。她訂過三次親事,可每次訂親的對象都會出事,親事便不了了之,最後一次親事失敗之後,京中無人敢再娶她,她便進了家庵帶發修行,大好年華蹉跎成空,隻剩寂寥清燈古佛長伴。
她的三次親事失敗,都是出自他的手。他對她确有些心思,欣賞也罷,喜歡也罷,隻是到後來也都淡了。俞家那右夫人存了賣女求榮的心,她頭兩個訂親對象實在差得不像話,魏眠曦出手暗中幫她料理了那兩家人,倒也沒想許多,純是幫她罷了,她最後那場親事倒還好,可惜……對方是他官場上的對頭,又被他給連根拔除。滿城都說她是不詳之人,她隻能避入家庵,永世不出。
魏眠曦于她,有愧。
……
兩家既已商定了納妾的事,便緊鑼密鼓地安排起來。雖是納妾,但俞眉初是俞家的庶長女,又是要沖喜,便比一般的納妾禮儀要慎重了些。儀式越不過正室,但魏眠曦替她準備的東西卻都是上好的。
外人都傳将軍夫人要不行了,所以俞家才趕在她死前再送個俞家女給魏眠曦,以保兩家間的關系,而魏眠曦對這位即将進門的俞家庶長女也是寵愛有加,親自挑了日子,修繕了院落,又将宮裡賜下的不少好東西都給了她。
其中就包括那讓京中所有姑娘都羨慕的赤霞錦。
赤霞裁作嫁衣,當如煙霞滿天,華光無雙。
俞眉遠對此未置一辭,不再見魏眠曦。她的身體确實不行了,也沒有精力再和他們争個長短輸赢,冷熱不知,甜苦無感,便是針紮在肉裡都沒有痛意,她已經是個活死人,靠藥吊着一口氣。
徐家後人的事有了進展,她知道徐蘇琰去了雲谷,可雲谷那地方乃世外之地,她這輩子恐怕永遠沒有機會踏入。
臨近納妾之期時,魏眠曦突然離府。
納妾之事被迫延後。
……
魏眠曦離京三個月才回來。
“将軍,給俞家大姑娘的院子已經修繕妥當,所有東西已經齊備……”老管家向他回禀家裡的事。
他撫着掌中錦盒,無意多聽此事,出言打斷:“她呢?”
老管家馬上會意,他臨走時曾仔細叮囑過要照顧好西院的那位。
“将軍不在的這段時間,夫人一直沒出過院子,大夫原每隔半月就來府看診一次,可這兩月來的次數頻繁了,約七日就來一趟。老奴打聽過,大夫說夫人的病……怕是撐不過明年夏天。”
他收掌握緊了錦盒,起身匆匆去了俞眉遠院裡。
錦盒裡裝的是慈悲骨的解藥,他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向月鬼換回的解藥。她終于可以不用受苦,興許還能看在這藥的份上知道他也曾經為她做過些事,不必總對他冷眼以對。
俞眉遠的院子靜得吓人,他放慢腳步。
魏眠曦很想見她,卻又怕極了日複一日的針鋒相對,怕她眉梢冰雪眼中漠然,每次她都能輕而易舉左右他的情緒,叫他說些愚蠢至極的話,做些無法回頭的事。
行至她房前,他伸手推門。
門才開,他就聽到一聲嗡然震弦之音,房中的人正挽弓開箭,箭尖正對着他。他看着在自己身前半步落地的羽箭,忽然間覺得悲哀。
房中站着三個月未見的俞眉遠,她形銷骨立,身上的寬大的素袍總叫人覺得要滑落,除了一雙倔強未改的眼,她跟他初識時的少女已經截然不同了。她曾挽弓射殺九王,得了“神箭俞四娘”的美名,如今卻已連弓弦都拉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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