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有點充血,紅得像隻兔子,瞪大了雙目去看周遭。白大褂正來來往往,一股子濃郁的中藥氣味,不是夢中的薄荷香。溫漁放下心來,他嗅了嗅手指,确定那上面還殘留着煙味,仿佛找到了奇怪夢境的原因。自從去加州實習過之後,溫漁再也沒夢見過他在費城第一個難捱的冬天,更别提為了時璨哭過的那場。這次的夢太過真實,溫漁歸咎于最近工作忙碌煙瘾重新犯了,再加上他遇見崔時璨,這幾乎水到渠成。畢竟都過去了。溫漁這麼安慰自己,平複加速的心跳,長長出了一口氣。他自以為已經無堅不摧,至少這種程度不能輕易被傷害。“哎,你醒啦?”一個白大褂走到面前時停頓了一下,是商秋,他笑了下,“不過在這兒坐着都能睡着,你也是厲害。”溫漁剛想說太累了,商秋擺擺手打斷他,指了指診療室:“裡面還排着隊,不着急的話再等會兒,要是有事你今天可以先走。”“不急……”溫漁開口,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吓了一跳,“來都來了,過幾天我又加班。”“現在的小孩兒,剛參加工作就這麼拼。”商秋含着笑,塞給他一杯羅漢果茶,“那你喝點這個,回頭有位置了喊你。”溫漁還沒來得及答應,旁邊一個不滿的聲音插進來:“商秋,那我呢?”“你什麼?”商秋無可奈何地看了那人一眼,“你也等着吧。”他腳步輕快地拐進診療室,溫漁捧着那杯茶抿了口,這才發現長椅上還有個人和他一起在等,頓時十分新奇地開始打量對方——不怪他,這人比他還不像會來中醫診所的類型。二十六七的青年,頭發燙卷了,在腦後紮了個小辮兒,兔子尾巴那麼長,一點碎發就蓬起來,襯得整個發型亂糟糟的,仔細看卻還有點精心設計過的刻意。他的側臉好看,下颌線條銳利卻沒攻擊性,眼睛細長,眯起來像隻懶洋洋的狐狸,嘴角揚着。是很顯年輕的長相,又不幼稚,溫漁沒來由覺得他像蜜罐裡泡大的彼得潘,不谙世事,遊戲人間,做什麼都跟玩似的。“看什麼啊?”正在假寐的青年開口。溫漁被發現也不窘迫:“你不像有了毛病找中醫的人。”那人噗嗤一聲笑了:“你也挺不像的。”溫漁:“怎麼稱呼?”“夏逢意。”他報了個名字,又說具體是哪兩個字,絲毫沒被冒犯的自覺。“好名字。”溫漁聽字覺得漂亮,順口誇贊。夏逢意卻不置可否:“好什麼,我爸瞎起的,上了戶口我媽才知道,兩個人因為這個吵了一架,差點沒打起來,結果改也改不了。”溫漁疑惑地問:“為什麼啊?”夏逢意說:“我媽說,起這麼個名字,肯定以後得去讨好别人,不妥當。”溫漁哈哈大笑:“這算什麼理由!”夏逢意不惱,腳踝疊在膝蓋上,笑眯眯地托着下巴,目光若有所指地落在某處:“我小時候呢,也不當回事,從小到大都是别人來讨好我。可現在長大了,卻覺得三歲看老,我媽真是火眼金睛。”他話裡有話,溫漁自覺和他剛認識,沒有刨根問底的必要。靠在椅背上,溫漁拿出手機,把各種消息補了一遍,煩躁地歎息。“怎麼了?”夏逢意笑着,扭頭看他,“領導通知要加班?”溫漁斜斜地瞥他一眼:“對啊,不過我就是領導,現在決定員工今天加班。”夏逢意一愣,豎起大拇指:“牛逼。”診療室裡幾個醫生護士忙得腳不沾地,溫漁碰見崔時璨出來,也隻來得及跟他打個招呼。等小護士叫到溫漁,他看了眼手表,在心裡飛快估算弄完還能不能趕上飯點。做過幾次理療,溫漁對流程了然于胸。再針灸也不至于那麼難耐,他面朝下趴着,一邊放空自己,一邊争分奪秒地休息——診療室外那個詭異的夢太過真實,他迫不及待想再要一個,來洗刷掉這份虛實難辨的心慌。診療室裡不如想象中安靜,護士等待針灸時間的閑聊,病人與醫生拉家常,都夾雜在被艾條味熏入了骨的空氣裡。“商秋,我最近肩膀酸得很,才幾天沒來就這樣,怎麼回事呀?”熟悉的聲音映入耳畔,溫漁眼皮一動,那人近在咫尺,就是他對面床位坐着的夏逢意。商秋聲音沒什麼波動,依舊是溫溫柔柔的:“你不是才在醫生那兒看過嗎?”夏逢意笑了幾聲,放低姿态:“那你再幫我看看嘛。”後面又說的話,溫漁聽不太真切,負責他的小護士過來拔針,提高音量喊:“小崔!别在那摸魚了,這邊推拿!”跟着諸如小聲抱怨這麼忙了還有空摸魚,溫漁聽得直想發笑,眼睛彎彎的,可惜誰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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