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斐吐了口氣:“就這樣?不懂就問啊,你們是師兄弟,有什麼不好說的。”沈丹霄道:“的确不好說。”孫斐識趣地不說了,轉回之前的話題。“武盟哪裡有意思了?”沈丹霄道:“武盟裡來來往往許多人,形形色色,我看着時已經覺得很有意思了——我從前沒與這麼多人接觸過。”孫斐笑出來:“你當看戲呢!沈盟主,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呢!”他不過是玩笑話,沈丹霄卻道:“我自然算不上什麼好人,我是師兄一手教出來,他是這麼一副樣子,我怎可能學好?”孫斐笑容滞住,本要說他開玩笑,不知怎地,竟說不出口。沈丹霄低頭看自己攤開的手掌,輕聲道:“我做過壞事,比師兄壞多了。”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神情并不兇惡,反而比平常更為柔和,唇角微勾,竟是一副笑模樣,聲線輕得似是耳語,卻叫孫斐聽得遍體生寒,不敢與他說話,轉頭認真搗鼓爐子。沒一會兒他道:“熱好爐了!我還要回觀瀑樓,不多留了。”得了應允,拔腳就走,半點不遲疑。沈丹霄見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心情平靜。别人不知道他是什麼樣人,自己又怎會不清楚,師兄自然也知道。當年越飲光一時心動,想要攀上世間最高的那座山,聽說世間最巍峨的乃是折羅漫山,不遠千裡,遠赴關外。沈丹霄知道他行事沖動,放心不下,偷偷追上去,與他一道上了山。折羅漫山四季寒冷,主峰更是常年積雪,二人遇上一場大雪,在暴風雪裡迷了路,又引發了雪崩,眼見越飲光遇險,沈丹霄腦子一熱,沖出去救人。人沒救着,一起遭了難,被雪流一起被卷到了萬丈深淵下,四面環谷,幸好積雪甚厚,他隻摔斷了一條腿。越飲光從小便最煩他,雖見他為救自己落難,反倒嫌他多事。沈丹霄行走不便,生怕被他扔下,見他滿臉不喜,吓得渾身僵硬。往日師兄發火,他還能逃,這回腿一斷,沒地跑去了。越飲光劈頭蓋臉罵了他一通,見他還在原地,過了會兒反應過來他如今是跑不了的,一時有些得意,道:“沈丹霄啊沈丹霄,你這可是自找的。”沈丹霄心道:我若不是為了救你,怎會淪落到這般境地?他咬住唇,淚水仍忍不住,一顆顆落下來,才一會兒就哭花了臉。越飲光最惡他哭,歪腰掐了他下巴,道:“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怎麼跟從前沒兩樣?”沈丹霄十二歲時,身邊隻剩師兄一個人,十六歲時,也隻有師兄一個,師兄待他從沒變過,他又如何長大?下巴上對方的手氣力用得太大,他被掐疼了,竟把眼淚疼沒了,隻拿一雙哭紅的眼盯住對方。越飲光湊近看他臉,道:“你做什麼跟着我?又為什麼要救我!”沈丹霄疼得身體顫抖:“你……你是我師兄。”越飲光道:“我可沒把你當師弟。”他說了這話,手底下倒松開了些,沈丹霄沒那麼疼了,但一聽他話,又落淚了。越飲光嘲道:“我用不着誰救,更用不着你來救,滾回去後,再不要跟着我。”沈丹霄斷了腿,自己是滾不回去的,便知道對方沒扔下自己,終于松了口氣。越飲光稍稍固定了他腿,找來幹草擰成繩子,将他捆在背上,打算這麼爬上去。沈丹霄擡頭一看,見這山谷深不見頂,道:“師兄自己上去,再找人來救我吧。”“誰要為你跑兩趟!你當我一身内力白練的嗎?你這點份量我還不放在眼裡。”“師兄不用擔心我,如今是冬天,大多猛獸都過冬了,再說我内力沒失,遇不見什麼危險。”越飲光吊起眉:“說不準便有餓醒了的老虎出來吃人呢!”沈丹霄直覺他是關心自己,可他神情語氣卻是幸災樂禍,不自覺便歎了口氣。他趴在師兄背上的時候,忍不住蹭了蹭,道:“師兄從前沒背過我。”“沈丹霄!你隻比我小兩歲,又不是小娃娃,背你做什麼!”沈丹霄在他背後,看不見他臉,隻能看見高束起的馬尾,發色漆黑,在雪光映襯下幾乎閃着光,鬓角整整齊齊,與他吊兒郎當的模樣截然。對方不怕冷,但露在外頭的耳朵仍有些微微泛紅,不知是否被風刮的。他才這麼想,又吹來一陣冷風,二人搖搖晃晃,越飲光抓住一塊凸出的山石,怒道:“沈丹霄!你别往我耳朵吹氣!”沈丹霄忙縮了頭,将臉緊貼在對方背上。——他們挂在半空,的确不該分心。不知過了多久,沈丹霄覺出對方速度越來越慢,又見師兄手心裡磨出了血,知曉他内力不繼,忙将手貼在對方後心,輸送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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