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翕站立不穩,強烈沖勁之下直直向前撲去,在将将觸地之時被人扯住,衣上塵葉向前滾了滾,在邊緣搖搖欲墜。
天旋地轉的世界終于重新穩固,阮翕揉了揉眼,這才發現自己觸到的哪裡是什麼地面,分明是一色黑瓦,指尖一寸之處,便是飛揚的檐角。
“梅梅梅梅梅……!”
一隻手迅速在他頸側一點,截住将将出口的呼聲,又将他向後拖了一把坐定:“戲在下邊。”
氣聲壓得極低,帶着促狹笑意。
阮翕定定心神,還沒意識到自己被戳了啞穴,伸着脖子向下張望,見身下是一座雅緻宅院,雖稱不上富麗堂皇,但在這小小壽陽城中,絕對算得上大戶。屋頂下方,當真是那白衫墨袍的操大小姐領着一衆弟子氣勢洶洶地進門而來。
葉扶疏就在操小姐身後,有些不安地扯了扯她衣袖,壓着聲音道:“琴姐姐,這樣是不是太……”
操大小姐沒理她,身後弟子站成一圈,個個闆着臉面無表情。
親自出來迎人的富員外點頭哈腰,一面賠着笑臉,一面不住地擦額上冷汗:“大小姐,小人府上前日确實走丢了一個丫鬟,但……但那丫鬟與這位小姐長得并不相像,絕不會認錯呀!”
“咦?”阮翕奇怪,不是說有幾分相似麼?
“走丢了丫鬟就可以當街抓人?”操小姐涼涼道,“富員外好大的陣仗。”
“不敢不敢!”富員外連連道歉,“小人隻是個閑人,無權無勢哪有這個膽子!”
“你沒這個膽子,你家下人倒是很有。”操大小姐環顧一圈,道,“這會,倒是躲起來了?”
富員外忙給管家使眼色:“不瞞小姐,小人府上并無太多家丁,這就全叫出來聽憑小姐指認,若我府上當真有如此蠻橫無理之人,小人定然嚴加管教,絕不叫這位姑娘白白委屈!”
操大小姐略略緩了臉色。
不多時,富府家丁果然全被叫了出來,在院中齊齊站好,個個斂眉垂首,大氣不敢出。
操大小姐目光如刀,一個一個掃過去,半分不肯放過,看了一周一無所獲,又拉着葉扶疏指認。葉扶疏不曾見過這等陣仗,原本有些發憷,依言一個個看過後像是松了口氣,聲音也稍稍亮了一些:“不在裡面。琴姐姐,那幾人或許真不是富府的,我們……我們就别吓人家了……”
操大小姐不語,片刻,微微點了下頭。
“會不會是怕那操大小姐算賬牽連全府,刻意把人藏起來了?”阮翕趴在屋檐上默默地猜,想了想又搖頭,“若怕牽連,應當直接交出那幾人才對,若是藏起來再被發現,豈不更是包庇,坐實了富員外縱容家丁仗勢欺人了麼……”
梅潛抱着雙臂,視線早已離開檐下,轉向遠處。
“江湖中人當真是義字當先,好友受欺無論如何也要為之出頭。”阮翕看着操大小姐領人揚長而去,富員外一鞠三躬送瘟神一般送人出門,晃着腦袋脫口而出,同先前一樣半點沒發覺自己的啞穴什麼時候解了,“但看這樣子,怎麼更像是操大小姐恃強淩弱?這鬥輔堡究竟什麼樣,能讓這裡的人如此害怕?”
“走了。”
阮翕回頭,檐角之上,梅潛當風而立,俊眉修目廣袖翩翩,那一本正經模樣半分不像方才還與他一起趴屋頂聽牆角的。不過一個恍神,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天地重又翻轉,所有色彩一時間又雜糅在一處,五感隻餘下耳畔呼呼風聲。
阮翕一回生二回熟地閉上了眼,心中背過幾篇劍招後再次睜眼,壽陽富府、道旁茶舍已然抛在遠處,眼前碩大牌匾,鐵畫銀鈎的三字:
歸來居。
匾下,有人負手而立,腰間一支短笛配着鮮亮穗子,格外顯眼。
第7章飛劍落英
聽到動靜,那人回過身來。
風姿朗朗,長身玉立,繡着金紋的墨綠外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映得那雙桃花眼如蘊春水,如蓄銀河,與唇邊淺淺笑意一道,挑起萬千風流。
阮翕被那閃閃發光唯恐旁人說低調一般的衣衫晃得暈暈乎乎,沒注意到梅潛正頭疼地别開臉。
“哼,浪蕩子。”
“嗬,鐵公雞!”
同時開口,卻是截然不同的言語。
阮翕看看那人,又看看梅潛,摸着腦袋道:“梅兄,不知這位是……?”
那人饒有興味地打量他一陣,道:“這位小兄弟好大的忘性,剛才還想重金買在下随身佩劍,這一轉眼便要賴賬了?”
阮翕愣了愣,細細觀察之下當真覺得他有些面善,像在哪裡見過,待目光落上他手中那柄樣式古拙毫不起眼的寶劍,頓時恍然大悟:“你……你是方才那位攤主,謝七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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