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蕤在路上本來做好了受賀蘅冷眼的準備,脫罪的托辭和解釋早就打了好幾遍腹稿,此刻她便可以深情并茂地哭訴起來,定是讓賀蘅沒法狠下心來。哪知她連因着幾日的緊張而明顯憔悴的面容都已經準備好了,卻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有勁兒使不出來,着實讓她憋悶了一瞬,這才擠出一個笑來說道:“自是要将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好,朕也是這個意思。”賀蘅點點頭,“那便傳令下去。”
說完,賀蘅拍了拍右手邊的軟凳,示意柳芳蕤,“皇後坐這兒吧。”柳芳蕤有些心神不屬地應了,整了整裙子,坐了下去。賀暄坐在賀蘅左手,離柳芳蕤不遠不近的距離,兩人一左一右,隐隐形成一種分庭抗禮之勢,空氣裡凝滞着劍拔弩張的緊繃感。
賀暄抿了抿嘴,他瞥了一眼柳芳蕤,并沒有開口,隻靠着椅背,閑閑地掃着前頭八寶閣上的玲珑古玩。
到底是柳芳蕤先沉不住氣,她輕咳了一聲,說道:“太子幾日不見,看着倒是清瘦了。”
“累牍勞形,多謝娘娘挂心。”
柳芳蕤被他噎了一下,便也懶得維持表面的關心,扭頭朝賀蘅道:“陛下這兩日睡得可好?這幾日降溫,要多注意些龍體,免得頭疼了。”
“朕知道。”賀蘅八風不動地擋了回去,并沒有要接話的意思,柳芳蕤本想順勢給他捏捏肩,如此也隻得作罷,悻悻地閉口不言。
賀暄置身事外地看着帝後兩人,心下好笑。賀蘅從前寵着柳芳蕤的時候,恨不得整天膩在一起,簡直是把人捧在了心尖上,如今過了那熱絡勁兒,便是連梓童都不喚了,直來直去的一口一個皇後,說不出的生疏。
三人就在這種奇異的氛圍中各自端坐,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陛下,人找到了。”派去搜查的侍衛司指揮使藍烨打斷了一屋子心懷鬼胎的人的沉思,他行禮抱拳,聲如洪鐘。
賀蘅示意他繼續往下說,藍烨說道:“照着口供的畫像,卑職在柳司庾柳大人在京郊的别院裡找到了一個管事,經犯人指認,正是花錢買他行兇之人,卑職還在别院裡搜到了信物。”
“人和信物可帶來了?”
“回陛下,信物帶來了,人在宮門口候着。”
“傳進來,将柳光毅也帶來。”
這藍烨好不容易能在賀蘅面前表現,因此手腳格外的麻利,不過一會兒便将那管事給帶來了。這管事自然也是被賀暄收買的,因此賀暄對此擡不起半分興趣,隻象征性地掀起眼皮掃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隻留了點兒心思聽那人說話。
那管事哪見過這等陣仗,當即便吓得跪倒在地,忙不叠地認罪,“陛下,這都是柳大人吩咐草民做的,草民不敢不從啊,陛下……”
翻來覆去也就這些話,賀蘅擺擺手,不耐煩地示意他住嘴,催促藍烨道:“柳光毅還沒到?”
“柳大人在門口候着了。”
“宣他進來。”
柳光毅早得了信兒,那别院是他之前養在外頭的一個外室住的地方。他的正妻是武将之女,性格風風火火,說一不二,大婚當日還蓋着紅蓋頭的時候便讓柳光毅指天發誓不得納妾。柳光毅在外人眼裡向來是不近女色剛正不阿的,一半還要歸功于他這位正妻。不過柳光毅實際上對這位正妻更多的是敬重與責任,有多少男女之愛卻也談不上。他還是更喜愛弱柳扶風的溫柔女子,蹙着柳葉眉低頭垂淚的,而不是提着紅纓槍與他在校場上一争高下的。
前些年他對一位來上安京投奔叔叔的女子一見傾心,特意買了一個莊子讓她住下,他平日裡再忙也抽空來莊上同她私會,隻是後來女子難産沒救回來,這莊子便成了他一處傷心地,被他有意無意地忘在腦後,若是此番不提起,他根本想不起來在京郊還有一處别院。
柳光毅歎了口氣,擡腿邁進了殿裡。
跪在大殿裡的管事見他進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就挪到他身邊,拽着他衣袍的下擺就開始嚎啕大哭,“大人,大人,您要救救小的啊!小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家裡還要八十歲老母,大人不能見死不救啊!”
柳光毅垂眼,他隐約記得當年為了照顧外室,确實是聘了個管事,隻是時間久了,他有些記不清了。
是以他也沒理睬管事,徑直跪了下來,說道:“微臣見過陛下。”
賀蘅點點頭,他伸手指了指管事,問他:“這人你可認識?”
柳光毅沉默了一瞬,說道:“認識。是微臣在别院的管事。”
“那便沒有冤枉你,那孟老太太之死,你難逃其咎。”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柳光毅若是解釋也隻能是越描越黑,他擡頭瞥了柳芳蕤一眼,沉聲道:“此事都是微臣擅自做主,與皇後娘娘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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