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看着窗外幾乎貼到醫院大樓外壁上如同墨水般柔軟晃動着的漆黑屏障,有些手欠地伸出去戳了戳,驚奇地說,“剛剛好隻将這幢大樓籠罩了進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恰好的[帳]诶!”
“因為這個[帳]是匆忙設下的吧。硝子她們應該是在确認大部分非術師都離開了醫院大樓之後,為了保證還沒有來得及完全疏散的人的安全,而立刻設下[帳]将戰場隔離開來。”夏油傑說道,他單手一撐,腰部一擰,輕松地避過了一次攻擊,順帶着俯身飛快地從滿地狼藉的醫院走廊上随便撿起了一塊碎磚,掂量了一下之後往帳幕上扔了過去。
帳幕如同果凍般微顫了一下,又将碎磚反彈了回去。
夏油傑見狀,抽空朝五條悟比了個手勢,提高了聲音提醒道,“是拒絕非術師進入并且不允許非生物出去的[帳]!”
這句話中包含着什麼樣的意思,在場的三個人都明白。
“明白!”五條悟在距離那怪物稍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像是不準備再躲閃攻擊的樣子,他用來阻擋嘈雜信息的墨鏡早在戰鬥開始時就不知道被扔到什麼地方去了,此時一雙霜藍的蒼天之瞳毫無遮擋地定睛凝望着那名為平崎敬太的怪物,他豎起雙指,輕聲念道,“術式——”
數個淡藍色的咒力團緩緩浮現在半空中,如同漩渦般不停旋轉着,将内裡如同棉絮般的咒力一點點梳理、凝聚、壓縮,最終形成了一個個如同炮彈般凝實到極限的瑩藍光團,在那被灰暗咒力覆蓋的空間之中,顯得格外明亮而威嚴,如同審判般将形貌可怖的怪物圍繞在了中央。
五條悟嘴唇微啟,舌尖一彈,定聲念道,“——[蒼]!”
以平崎敬太為中心,複數的咒力團如同被卷進了漩渦中心一般,無可避免地擠壓向那周身包裹着厚厚咒力層的怪物逼近着,明明速度并不快,卻仿佛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了一般,将它逼得退無可退,隻能一邊無能地咆哮着,一邊護住了緻命的頭部與心髒,把自己縮成了一團,硬生生地承受了這一擊下來。
數個咒力團隻如鑽頭般在那怪物的身上鑽出了幾個洞來,便耗盡了咒力,消散在了半空之中,那傷口還不足以緻命,但從誕生起第一次承受了傷害的怪物還是被激怒了。
三人都看的出來,它身上纏繞包裹着的咒力更加凝實厚重了,龐大的身軀隻一站立起來,便如同堅不可摧的鐵塔一般沉沉地壓迫了過來,它的招式還是一如既往地毫無章法,揮拳時的力道卻一次比一次更重。
“悟!”夜蛾正道站在了五條悟的面前,替他擋下了一次攻擊,指揮道,“我來吸引它的注意力,你專心使用順勢術式!”
醫院長廊兩邊的牆壁都被破壞地差不多了,夜風肆無忌憚地在滿身瘡痍的廢墟之中來回穿梭着,他們腳下的地闆都被砸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坑洞,露出了黑黢黢的下層空間,不得不來回跳躍着穿梭閃避。
夏油傑索性釋放出了剛才飛鳥咒靈,浮在怪物觸及不到的高空之中,不斷指揮着被自己收服的咒靈糾纏着它,揚聲說道,“悟,趁這時候!”
五條悟有些不爽地聽從了夜蛾正道的指揮,在戰鬥中稍稍興奮了起來的他一邊抓準漏洞使用術式[蒼]鑽着平崎敬太周身厚如鐵壁的咒力牆,在它身上留下了數不清的傷口,一邊頗為叛逆地對老師和同學叫嚣着,“不需要你們的幫助,老子自己也可以把他打穿!”
不會使用反轉術式的怪物漸漸地虛弱了下來,即使用咒力強化了肉體,傷口也用咒力包裹了起來,不再惡化,但沒有了人類意識空餘一具強大肉體的怪物無法在三人默契的配合之下找到出路,除去一次比一次憤怒的咆哮之外,它能做的隻有如同無頭蒼蠅般四處亂撞。
比籠中的困獸還要不堪,比苟延殘喘的敗犬還要不如,它已經是一條砧闆上拼命翕張着鰓口、做着無謂掙紮的魚,隻等待着料理師遊刃有餘地将它大卸八塊。
這注定落敗的結局,讓跟平崎敬太最為熟悉的夜蛾正道也生出了些許傷感來。
在六眼的輔助之下,五條悟對術式和咒力的操控相當精妙,每一擊都毫不浪費地破壞着平崎敬太的肌腱,即使經過強化的身體強度與肌肉密度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但也磨不過五條悟每一次都擊中同一個位置的精準與耐心。
到了最後,渾身依舊纏繞着仿佛用之不盡、取之不竭的濃郁咒力的怪物已經失去了操控四肢的能力,癱倒在地,如同蛆蟲般努力蠕動着身體,用憤怒的目光注視着他們,胸腔之中發出了可怖的長長嗡鳴,在四面殘缺的第六層樓中被夜風裹挾着空空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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