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也不會自取其辱,即便不是雲滢生了病,皇帝往會甯殿去恐怕一坐也得兩三個時辰,她略飲了一杯茶就回坤甯殿去了,然而接下來卻又有宮正司的人來禀報,聖上叫人将清甯殿的人悄悄罰了,不許報與太後知道。
“官家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地同老娘娘身邊的人置氣,還不許太後知曉?”皇後稍感疑惑,她言語間帶了一點叫人不易察覺的醋意:“可是哪個不長眼的宮人言語上沖撞聖上的心尖子了?”
聖上禦極十幾年,即便她才與皇帝做了幾年的夫妻,但是通過這些年天子親政以後的作為,也能差不多知道聖上的脾性。
他身為君王,随和是真的,但鐵石心腸也是真的。
官家的喜惡輕易不會改變,不讨聖上喜歡的人,便是虛耗上幾年的光景,也沒辦法在聖上的心中占一點位置,但皇帝要是中意了誰,那也不會叫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這一點,她早便領略過了,就算是聖上起初還有意想要一個嫡子的時候,他們兩人之間也隔着一層疏離,而如今她送上的美貌女子,皇帝也不屑一顧了。
女官搖了搖頭:“好像是因為侍女們伺候得不仔細,累病了雲娘子,聖上才撤換了一批不常見到老娘娘的外殿宮人。”
太後見不到的那些宮人都被換了一遍,而伺候老娘娘的侍茶宮人也是戰戰兢兢,不敢再仗着素日的威風玩忽職守,更不敢在太後面前多說一句。
——畢竟夜裡确實也是她們的不對,哪裡敢叫老娘娘知道?
皇後對于清甯殿裡面的事情一直知之甚少,她想着大約是夜裡生涼,輪值的嫔妃倚桌而眠,清甯殿裡的小宮人不知道變通,以為快入夏便不必拿毯子小被伺候,把雲滢凍着了,便也沒什麼好說的,“既然如此,便換了周婕妤去服侍罷,叫雲娘子歇着養病,省得聖上心疼。”
周婕妤如今仗着有公主,外加父親立了功勞,漸漸對中宮也有些輕慢,她做了主位嫔妃不說,皇帝每月去看大公主的次數比來坤甯殿都多,雖然皇帝沒興緻留宿,但她所能得到的恩寵也算是叫人羨慕了。
她看了許久的書,午睡又歇了一會兒,剛思忖着皇帝如今的怒氣差不多都該散了,想派人到會甯殿去安撫問詢,然而聖上身邊的陳副都知卻已經過來了。
内侍的身上一般都會有些熏香,避免主子們嗅到閹人的不雅體味,福甯殿的内侍算是宮中最有體面的了,跟着能染上些皇帝最近喜歡的香料。
皇帝喜好雅緻,常常在内殿熏染風雅香料,香氣幽微綿長,動人心懷,一如聖上般風姿清朗。
然而今日陳副都知的身上更多是一種她從沒嗅到過的香氣,很是古樸自然,還略帶了一點寒酸。
“官家現在還在會甯殿麼?”
皇後随口問了一句,她漫不經心地撫過初拟定的随駕名單,太後的病症不适合盛夏出遊,而皇帝的意思是去溫泉行宮避暑,大約想等太後稍好一點便拟旨定下的,這份名單早早定出來也好。
“回聖人的話,官家陪着雲娘子用了膳歇息,現在還未起身,所以叫奴婢過來呈報事情。”陳副都知恭敬地将皇帝的意思轉述了一遍:“官家的意思大緻如此,剩下的全憑娘娘的安排。”
皇後面上不顯露些什麼,她論起來比聖上要清閑得多,官家往常這時辰已經在書房理政了,但今日卻還在會甯殿中逗留。
“若是充儀的病情加重,就該叫太醫去瞧一瞧,縱然陛下身體強健,也不該久久守候,誤了官家批閱奏疏倒還是小事,萬一有損聖體可怎麼得了?”
皇後這話着實叫陳副都知有些為難,其實聖上早早就醒了,但是被雲娘子睡夢中緊環着下不了榻,又不願意擾了她的清夢,便吩咐内侍将今日送來的奏折搬到會甯殿書房裡去看,想着等到奏疏送來的時候再行斟酌要不要喚醒她。
但這話當然不能說給皇後聽,聖人就算再怎麼樣也還是一個女子,本來聖上的旨意就叫皇後有些不痛快,他說了非但不會減少皇後的擔憂,反而是在火上澆油。
“聖人不必憂心,今日相公們上的奏疏少些,官家略看看也便交付外朝了。”陳副都知笑着解釋道:“雲娘子也隻是身上有些酸疼發熱,并不是要緊的症候,還請娘娘寬心。”
皇後聽他這樣含糊也不好深究,隻是讓宮人送了茶給陳副都知潤一潤嗓子,“你今日身上熏的是什麼香,倒别緻得很,同福甯殿裡燃着的出塵香不大一樣。”
皇後贊賞雲充儀的香料,這也算是一件叫人高興的事情,陳副都知謝了皇後的茶,躬身答道:“這是官家新得的四和香,說是用料質樸,不傷物力,隻是原也沒多少,便隻在内殿熏染,其他地方仍然是用舊日的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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