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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頁(第1頁)

一個無需看守的牢房。清河王妃望着石闆路盡頭,慢慢走了過去。這條石闆路兩旁有一種她說不清的詭秘,清河王妃步步為營小心謹慎的走過石闆路,安然的走到底,她回頭望去,來時的石闆路卻成了一彎水塘?路哪去了?

清河王妃歎着氣,推開房門,這牢房約莫三丈長,丈二寬,本可一目了然,卻偏偏在屋子的正中挂着厚實的簾幕,清河王妃掀起簾幕,簾幕後是一張卧榻,一人盤膝坐在蒲團上,低垂雙目,雙掌合十。

一念?清河王妃輕聲說到,仿佛是生怕自己聲音太響,這人就會如鳥兒一般受驚飛走,清河王妃是越走越近,步履也越發慢下,她心中想着,如此就好,我不靠近,你也萬萬别走開。

一念和尚仍是閉着雙目,兀自打坐,周身皆散發着世外之感,看久了連身影似乎也會漸漸模糊,都不知坐在蒲團上的隻是個幻象還是真有其人,清河王妃也心生疑問,握緊胸前刻有’念’字的佛珠上前,即便是站在眼前,她仍是不敢斷定,睜大雙眼,終于探手輕輕碰了碰合十的雙掌。這才松了口氣,是在。

又是良久,一念和尚誦過經文,慢慢睜開雙眼,一睜眼,便是清河王妃,從方才起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在他身前。

一念和尚的眸光澄清,神色毫無波瀾,宛如止水,輕啟薄唇,吐出四字,阿彌陀佛。

清河王妃一笑,一行清淚從那深藍色的眼瞳中滑出。自嘲道,明知如此,我的心居然仍是不平靜。

一念和尚道,蘇紀施主。

清河王妃搖頭道,我已不是什麼樓蘭公主,自你離開樓蘭的那一日,我的心也跟随你離開了樓蘭,那時起,蘇紀公主便已不在人間,如今我能為樓蘭守住的,也隻剩下這朵紅蓮而已。

一念和尚又隻是道一句,施主言重。施主一心為樓蘭,無論是身處神殿之内,或是這中原之地,其心不變,其志必堅。

清河王妃苦笑道,你不遠千裡來到中原,卻叫練秋痕來見我,而在我見到她那一刻,我已明白,你師父宗巴上師第一眼看見生有異瞳的女嬰,他便請求樓蘭王留下女嬰的性命,并将她帶離樓蘭撫養。可我知道,他是為了你,那個女嬰與黛蓉長得十分相像。練秋痕曾告訴我,這每個人的愛,都會有另一個名字,她的愛,叫舍得;你的愛,則是無我。

清河王妃說着從一念和尚身前走開,心中暗道,一念,這麼些年我一直在想,我的該叫什麼,想來想去,是無悔,我并不悔為你遠走他鄉,放棄樓蘭,唯一遺憾的是,無法填補你心中被黛蓉剜下的傷。

到了午時,門外有人來送飯,一念和尚是出家人,不占葷腥,北冥洛河命人送來的皆是素菜,但今日他命人多送來一壺’竹酒’,并吩咐前來送飯菜的仆人帶了一句話,說是,“故人重逢,豈能無酒。請二位喝他獨門的竹酒。”

一念和尚卻隻應了聲,阿彌陀佛。

仆人不緊不慢的解釋道,“大師務須擔憂,竹酒雖帶個酒字,但其實這竹酒隻是水,在收集的露水中加入香草烹煮之後再盛入竹筒中,洛河先生,今日一早便起來收集晨露來烹制竹酒,在爐子上煨了幾個時辰,那些個香草的味道正是融合的恰到好處,再加上竹筒的清香,二位隻管喝上一口,看看是不是味清甘甜,唇齒留香。”

仆人見二人一言不發便退了出去,這仆人平日裡也習慣了一念和尚沉默寡言,有時一念和尚入定,一日一夜不吃不喝也是常有之事,隻是今日北冥洛河特别交代,他這才多說了幾句,一想,自己給一念和尚送飯已有十五、六年之久,這十多年不與人說話,冷不丁來這麼一人,他不習慣也實屬正常,隻是可惜了北冥先生的一番美意。

清河王妃與一念和尚終究是未發一言,也未有所動,直到天色漸漸暗下,屋内的一角,透出一絲寒光,清河王妃不覺望去,那光隐于袈裟之下,清河王妃閉上雙眼,她心中矛盾,良久,說道,“中原有一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然而練秋痕卻說,宗巴上師給她起的名字,便是要她辟除繁華,回歸真淳,置身亂世而不惘,才可修得三昧境,是以,她不做那博弈對陣者,甘為一枚棋子,無論是進,是退,或是棄,她的心念始終是定,一念,難道你擔心自己的心念不夠堅定,才甯可被囚禁于此,用那張袈裟遮蓋那柄劍,你是怕它見血,還是怕你讓它見血,怕自己一念成魔?”

一念和尚平靜的吐納,道,“傷人的是人,雪空恰好是一個很好的證明,即便它無刃,卻仍是利器,隻有有心殺人,一花一葉也可為之,又何須神兵利器。一念可成佛,也可成魔,皆在一念之間。”

清河王妃道,既然你如此清楚,為何在此?

一念問到道,若是今日我離開此地,殺死北冥洛河、清河王亦或是雲海城主,江湖就能百年平靜?你若是如此以為,那便是大錯特錯,到時隻會是群雄并起,割據武林,蘇紀施主,就如你所說,江湖從來不乏你我這般觀者,心志不夠堅定,與其在江湖上掀起無謂的風浪被其吞噬,不如靜候。

清河王妃問,靜候?

一念似笑非笑道,練秋痕并非是全然不會武功之人,昔日達摩祖師面壁九年參悟佛法,更從中捂得傳世武功,這才有了天下武功出少林一說,而練秋痕也是如此,自幼便修習佛法的她,來到中原,又習得練氏一門獨到的心法,雖然她自己在武學上并未有所大成,但她所托之人定能有所作為。

清河王妃道,所托之人?難道是指她的女兒,冬凰?

一念仍舊是似笑非笑道,阿彌陀佛,秋痕從來也不希望冬凰踏足江湖,豈會是她,此人得到了練秋痕留下的一卷手劄,隻要他下定決心,很快便會尋雪空而來,蘇紀施主不妨再等上一些時日。

清河王妃道,你等了十六年,還要這麼等下去?

一念雙目熠熠生輝,露出一笑,仿佛看透一切。一念自己的結局,清河王妃的結局,亦或是所有人的。

清河王妃驟然起身道,一念,你、我,黛蓉,我們三人是不是會将性命留在中原。

幽州胡馬客,遊獵向樓蘭(下)

沈紫陌忍受着渾身的痛處艱難的呼吸,吸一口氣就像過了好幾年一般,北冥洛河在外徘徊片刻,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迹,當看見關押殷紅鸾的籠子空無一人,也就不以為然。

北冥洛河帶了金瘡藥,每隔兩日,他便會帶着上好的傷藥來處理沈紫陌的傷口,讓她的傷勢不惡化,卻也無法痊愈,沈紫陌覺得北冥洛河十分享受這一過程。

北冥洛河邊處理沈紫陌的傷口,便道,沈姑娘,難得有個伴,怎麼就讓她走了呢?

沈紫陌咬唇,強忍痛楚,道,“本姑娘平生最讨厭便是你們這種躲在别人羽翼下行鬼祟之事的家夥,還恬不知恥的自稱是謀士。”沈紫陌啐了一口,“呸,你們也就比君王身邊的那些宦官,多了還算完整的身子罷了。”

北冥洛河笑了兩聲,并未生氣,沈姑娘這嘴裡更難聽的他都聽過,悉心照料沈紫陌後,道,沈姑娘,古往今來居于最高位者,誠然是最為勞累,他們都擔心會失去那個位子,既得防着别人來搶,又害怕自己愈發力不從心,這才有了秦皇求長生的荒誕,真正的強者,所求索的并非是低位的高低,他們的價值,是需要旗鼓相當的對手來體現,放眼天下,洛河隻敬佩過兩人,這其中一人是路冥淵,還有一個便是你爺爺沈三爺,洛河是真心實意想交沈家這個朋友。

沈紫陌将口中的血吞了北冥洛河一臉,一臉倔強道,沈家也是真心實意不需要你這條陰險的毒蛇。

北冥洛河笑着離去,帳外等候着一名女子,身上發出陣陣馨香,這女子便是早前襲擊了華驚鴻幾人,後到溪邊與路無涯相見的女子,她依舊身披一件鬥篷,從頭到腳包裹的十分嚴實,遞上一方絲絹,細軟的聲音從鬥篷下傳出,說到,你根本無需這般麻煩,以你的能耐濆山的機關根本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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