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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第1頁)

一方熟悉的眉目已見蒼老,不,該是腐朽。“我爸該欣慰才是,這正主任的位子他老人家被人稱頌一輩子德高望重,仁心仁術都沒能坐上。”主任用力擰按着煙頭,眼中的煩躁帶着絲怒氣,“你是他最得意的關門弟子又如何,副主任的位子是你用手術刀争來的?你剛才急于堵人口舌不也是為了明哲保身?沈炵,我隻想告訴你,下次謹慎細心些,沒人想當你陪葬。”一陣沉悶卻劇烈的響動過後,沈炵彎腰用力頂着胃,雙手抵緊了,胃裡的抽搐卻絲毫不可控制,猛烈擰絞着,他将額頭抵住茶幾的邊緣借力,用力咬着唇壓下□的沖動,隻是身體的重心不受控制的向前傾着,木質茶幾被緩緩推動,漸失了支撐,他不由跪坐在地上。費力騰出一隻手試圖支撐着起身,失去重壓的疼痛更為肆意,脫力間便側身倒在了地上。沈炵此刻已沒了掙紮的氣力,唯一的動作,便是身體本能的屈曲着,狼狽至極,也令他厭惡至極。忍耐的極限是幾何?他隻知道痛極時,真有幾分生不如死的意味。可是為何,殘留的感官又觸及到一點暖意,讓他猶豫,貪戀。因為小林之前的不良記錄,龔娉對于他再次來電急呼不自覺多了分“狼來了”的淡定,可正是絲毫沒有心理準備,她才體會到了心神俱碎般的痛。她跪坐在沈炵身旁,俯身抱着他,卻不敢用力将他托起,隻是輕微觸碰,就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因為劇痛而不斷發顫。當終于将他攬起靠在自己身上時,她隻覺得害怕,他周身的冰冷似頃刻傳染了她,用力擁緊,想喊人幫忙,不斷重複的卻隻是沈炵的名字,她慌亂得都來不及察覺。直到冰涼的指尖輕滑過她的臉頰,她終于對上他的眼眸,聽到熟悉卻低弱許多的聲音對她說着,“娉兒……别害怕……”作者有話要說:寫着寫着,發現自己越來越心軟了,本來是想直接讓龔娉看到沈炵發狠的樣子,但又覺得這樣對沈炵的傷害似乎太大了些,于是就有了路人甲小林的緩沖。又,我果然是挺喜歡小林的。貌似有人說過要緩緩?遠目~~貌似也有人說不要心軟?再遠目~~~☆、傷痛過往龔娉知道自己不應該害怕,從來她一害怕,便會自動選擇回避,無視,甚至是逆反,傷害。她與沈炵對視,那目光中始終是暖的,即便因為痛楚染了層水色,意帶安撫間,終究溢滿柔情。他看她,從來都是真誠的,沒有冷漠,甚至連疏離也不曾有,之前,她不在意,而今在意了,卻不知該沖他笑好,還是放任自己哭才是。來不及握住他的手,神色恍惚間,連那偏冷的溫度都觸及不到了。小林沖進來,慌忙将沈炵扶坐回沙發上,而後念念有詞,卻是手忙腳亂的原地打轉,沈炵低聲說了藥名,他才有了下一步動作,将口服藥遞給沈炵後,卻拿着注射器和針劑杵在了一旁。當沈炵單手對着自己的手背将針尖刺入皮膚,龔娉瞬間看到了一抹鮮紅,而那蒼白至極的臉上始終平靜無波,隻是回手又抵緊了胃,靠回沙發上閉目喘息。他說“沒必要麻煩護士。”龔娉知道,沒必要麻煩護士,他不需要旁人,也不需要她。原來真是關心則亂,亂盡分寸的,何止是小林,蘇曉似乎是聽了什麼傳聞從家裡趕了過來,見到沈炵竟就這麼哭了起來,低眉啜泣間,十足十小女子的委屈依賴。沈炵睜開眼撐着沙發扶手坐直,嘴角牽扯出笑意,“假小子轉性了?”蘇曉看到他手臂上的血痕,立刻取了東西過來替他清洗消毒,動作熟練專業,隻是一臉淚痕不曾斷過,一眼心疼無從掩飾。龔娉知道,蘇曉喜歡沈炵,至少她似乎能明白他的難過,至少她能坦誠自己的心疼,至少她有勇氣握住沈炵的手。“嫂子,解痙藥的效果沒這麼快,我替師兄按摩一下可能會好受些。”蘇曉回頭看向龔娉這邊,目光裡除了詢問,分明還透着哀求。龔娉想點頭,卻發現迎着這樣的目光,她竟然無法坦然大度。這是喜歡沈炵的人,即便理智告訴龔娉,蘇曉是個醫生,她是為沈炵好,心底直直泛起的酸澀将那點理智迅速淹沒。“娉兒,坐過來。”沈炵出聲打破了僵局,笑看了眼蘇曉,“這不是陷害我回去跪搓闆嗎?”說話間牽住了龔娉的手,看似随意,龔娉卻覺得他握得很用力,指尖冰冷,将那些痛楚都傳遞給了她。她由他牽着,他收手将她的掌心貼在胃上,輕聲說了句,“比平時輕點,痛的有點厲害。”隔着衣服,她都感受的到那裡一片僵硬,陣陣痙攣,當肩頭微微一沉,看着某人閉目靠在她身上,臉上沒了一絲多餘的表情,他不再掩飾強撐,便隻餘下疲憊和難受了。她心中長久以來冰封固守的城牆瞬間就坍塌了,冰融化開,那些逃避藏匿的情感瞬間變得清晰無比,她避無可避。龔娉側頭将自己的臉頰貼在沈炵的額頭上,他痛得已是一額的冷汗,她輕輕蹭了一下,想将那片冰冷抹去,卻隻牽動了自己的心,越發的痛了。蘇曉起身合上窗戶,又從隔壁拿了條薄毯過來,便拉着小林離開了,龔娉看着茶幾上的水杯透着絲絲熱氣,有些出神。動作輕緩的替沈炵揉着胃,衣料摩挲間,僵硬未消,不多時就被沈炵擡手按住,忙低下頭去打量他的臉色,“這樣會不舒服?”見他輕搖了下頭,安心了些,将他挂水的手拉到毯子下,又取了水杯讓他喝了口水,才又探手直接撩開他的上衣,貼着胃重新揉按起來。“蘇曉說你胃寒,痛得時候有人揉一下應該會好些。”“記得第一次,是在你家吧,你突然這樣把我吓了一跳,已經夠狼狽的了,後來居然還睡着了。”沈炵記得,父親即便胃痛的再厲害,也從來隻肯讓母親幫他揉一下,而那一次,他似乎完全明白了,從小旁人的關心都讓他覺得難堪或無所适從,原來真有一個人會是不同的,他無法排斥,甚至不可控制的依賴。“什麼第一次?第一次明明是我住院那會兒,你拉着我的手用力頂着胃,我吓了一跳才是。”龔娉感覺到起初冰冷的腹壁漸有了點暖意,再看沈炵的臉色似乎也緩過來些,這才松了口氣。“一直是我,強拉你在身邊。”沈炵歎氣,就如剛才,他拉住她的手,有多少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不想她為難,不想産生不必要的誤會,又或者龔娉真的坦然同意,他又該是怎樣的難堪心灰?他沒有勇氣面對那樣的結果。隻是除卻那麼多的顧慮,他應該還是會去拉她的手,很早的時候,他就已經拉着她,不想松手了。“沈炵,我很沒面子呢,剛才蘇曉一定已經看出我吃醋了,怎麼辦?”龔娉輕笑,卻振落了眼淚,“剛才我好像又一次成了局外人,要是你不拉住我,我該怎麼辦?”龔娉能感受到身邊的人本是完全放松下來,卻因為她的話身形微僵了下,繼而在一陣歎息過後,擡手覆在她擱在他腹間的手上。起先冰涼的指尖觸碰到她的手背時還略微帶着幾分遲疑,終于還是緊密貼合上,緩緩帶動着,在痛處打着圈兒。耳邊,沈炵的歎息聲未絕,“我總是在你面前失态……”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這種沉默讓龔娉覺得窒息,可簡單的一句“發生了什麼事?”卻生生卡在了喉嚨口,刺得龔娉生疼。在意他了,她便很難控制自己的霸道無理,怕問出口,他若避諱隐瞞,她會忍不住冷嘲熱諷。父親瞞她,蘇崎川瞞她,她都是氣極怨極,出口傷人,哪怕事後内疚,終不算後悔。可這個人不同,她居然相信,信他不為旁人,純粹待她。這一次不同,光是想象着自己疾言厲色的模樣,她已經忍不住心疼懊悔。“哪一次我沒跟着失态呢?”向來随心任性,哪一次她不是借着那些怨怼晦澀而将自己壓抑的情緒一齊發洩到沈炵身上?掌心下的皮膚始終未暖,沈炵打圈的動作驟然停下,施力下壓,越來越用力,龔娉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胃猛然抽動了幾下後,迅速将冰冷凝成一團,她的掌心就貼在那片冷硬糾葛之上,随着他的不斷按壓,抵觸着那片冷硬,原來,痛是這般。痙攣過後,沈炵立時松開了手,喘息間隻是輕輕挪開了她的手,笑意淺淡,卻透着一絲歉意。良久才啞聲說了句,“又失态了。”這不是沈炵第一次在痛極時拉住她的手用力頂按,原來他一直有伸手,而她,從不曾給過他信心。沒有一個人給過沈炵足夠的信心,讓他放縱自己任性,而如今的事實更擺明了,他偶爾的失控發洩都成了無可挽回的過錯。沈炵看着龔娉的眼裡溢滿了心疼難過,胃腹間的疼痛又漸漸在她的安撫下緩和,他卻越發厭惡起自己來,竟然可以心安理得地扮成弱者博取同情?明明才做了殘忍的事。“娉兒,我……”龔娉聽着沈炵緩聲說着過往的事,他的聲線平穩,隻是因為不适比以往來的低沉暗啞些,她卻似被蠱惑般陷入回憶當中,那些不曾留心或者刻意忽略的細節,此刻都變得清晰起來,亦如他說話間短暫的停頓喘息,亦如他稍加用力握住她的指尖,亦如他閉目皺眉時睫毛輕微的顫動,再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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