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高位的人,就越是想的多,也不顧這平凡的人心守護,隻想着如何鏟除每一顆絆腳石,即便那個石頭,根本就無法讓人摔跤。南烈羲走近一步,她離自己更近了,隻要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她的臉,她卻沒有察覺他的動作,低聲呢喃,宛若跟自己說話一般随意。“我爺爺真是傻……我這輩子都不知道身世又如何,我願意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當這個睿王妃又如何,我願意因此而安分懂事又如何?軒轅淙怎麼可能容下一個亡國公主,成為他的兒媳?為他最看重的兒子,生下子嗣,繁衍後代?他怎麼可能容許,軒轅家的高貴純淨血脈,因為我而變得複雜不幹淨?”這些反問,準确戳中南烈羲的内心,那些隻有在深夜無人的時候才敢咆哮出來的憤恨,也浸透了無窮無盡的苦楚凄涼,他第一回,如此強烈地感應到她身上的怨怒。這一面,想必她從未在任何人面前流露過,甚至,軒轅睿,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她。軒轅睿看到的,隻是她的純真無邪,她的美麗燦爛,她的溫柔歡喜……但她卻破天荒跟自己說着這些心底最深處的情緒,他無法見到她最無害純美笑靥,因為她吝啬給他那樣的溫柔,但他卻覺得因為人心最陰暗的秘密情緒,無形之中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至少,他沒有給過她其他的負擔和包袱吧。“他隻要任何人,都掌握在他的手心,任何一個女子成為他的兒媳都無關緊要,隻要不跟他作對,隻要順眼就行了,惟命是從才是所謂的賢良淑德,女子的傳統德行——”她說着這一番話,卻是輕笑出聲,那笑聲,代表她的不願苟同。她可以為了喜歡的人學會乖巧順從,卻不願因為壓迫強勢,而委曲求全。偏偏這樣的她,不順軒轅淙的眼。除去身上的血統,她比其他的女子,更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愛四書五經,也鮮少被傳統世俗而牽絆束縛,她的靈魂,她的身心,都是自由的。“宮琥珀。”她愣了愣,這個名字,連名帶姓,第一次喚着她的人,居然是南烈羲。她似乎,還沒有習慣自己成為宮琥珀。他的手掌,輕輕覆于她的臉頰,這一回,她無法從他的動作裡面,察覺到多餘的暗示,也不覺得他的眼底,是一如往昔的熾熱情欲,他隻是就這樣,安靜地感覺着她的存在。她的心,突然顫抖了一瞬。她不知他要做什麼,隻要他對她不利,她決不輕饒。因為克制,藏在後背掌間的冰劍,不染腥紅,潔白的一如原先,即使握劍的柔荑早已用力,她的眼底也起了些許的變化,她根本不在乎,下一次,也要用這冰劍,阻攔南烈羲的不自重……“我們是一類人……”他如今的低沉嗓音,卻也帶着一絲,莫名歎息,輕輕的,重重的,落在她的心頭。“為什麼?”她反問,微笑,那笑意卻不達眼底的漠然,更覺得他說的,是一種玩笑話。她并不覺得,自己跟南烈羲這樣的人,有任何的相似。“因為你還有貪心,還有欲望,還有恨……”他的俊顔,一分分靠近她的臉,這一番話,宛若魅惑,宛若咒語,帶着詭谲的暗示和蠱惑,也有淡淡冷意,滲入她的内心。一針見血。一句話,就讓她無言以對。即便如此,她也不願親口承認,她跟南烈羲,是一樣的人。“是啊,我醜陋,自私,可怕,但我跟韓王,還相差太多。”她是笑着回應他的,他才是惡魔,是将人的性命和傷痛,全部當做蝼蟻一腳踩碎的魔鬼。“你就這麼恨我?”他微微怔了怔,沒有人能夠讓他品嘗,這種苦澀滋味。他對她的傷害,居然成為不可原諒的罪過。聞到此處,她猝然擰着眉頭,臉色白了白。寒風拂起,吹散血的腥味,卻吹不散她赤瞳裡的妖異。那是南烈羲不曾見過的詭異畫面。她眼底那一刻間的火紅,像是一把火,熾熱的厲害。還未全部退去的少女童顔,帶着那神遊天外的迷茫眼神,直直定在他的身上,讓此刻的琥珀,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妖精。她揚起小臉,淡淡睇着他,突然失去所有尖銳的情緒。然後,輕聲呢喃,表情蒼茫,宛若夢呓一般,看起來詭谲深遠。“我會跟你下地獄的。”恨,這一個字,在她對南烈羲的情緒上,顯得又太過膚淺。不足以,形容那份複雜情感吧。她給出的回應,讓南烈羲都覺得,幾乎要忘記呼吸,那種陌生的疼痛,從胸膛泛出來,打的人生疼。不隻是仇恨,甚至,恨的到了最深處,無以複加嗎?!他突然覺得震驚,此刻的血腥味,從何而來?南烈羲不敢置信,猝然望向她壓在後背的雙手,她居然在傷害自己嗎?她似乎,像是中了魔障一般不受控制。“如果要阻攔我,我也不介意多你一個敵人。”她挑眉,說着這一番話,嘴角的冷笑讓她看起來判若兩人,眼底的血紅,讓原本美麗的琥珀色眼瞳,變得妖冶。就在這一天,她似乎回到十四年前的今日,幾乎靈魂都被困在那噩夢之中,無法走出來,也無法度出自己。她的身體之内,更像是藏匿了另外一個靈魂。南烈羲的手掌,蓦地離開她微涼的臉龐,在她嗓音甫斷的瞬間,他的眼神陡然一黯。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下一刻,那落在她眉心的指尖微微一推,也不知用了幾道真氣灌入其中,琥珀身形一頓,失了力道支撐的雙膝一軟,半跪了下去。他雙手伸出去,拉過她的手,讓她柔軟無力的身體,毫無重心地貼着他的胸膛,她的腳尖無力,像是浮遊的靈魂一樣,任由他擺弄。“你——”她的眼眸,緩緩睜開,又合上,她的嗓音,飄散在風中,喉嚨緊緻,說不出多餘的話來。“你太累了,該睡了。”南烈羲俊眉緊蹙,懶腰抱起她,踢開門,将她帶入屋内。他淡淡開口,算是解釋。至少,是她體内強撐的那個倔強頑固的靈魂,該睡了,該休息了,否則,她肯定要撐不下去,要倒下。他走到床邊,将她輕輕放平在上面,她的那雙眼眸很緩慢地眨着,南烈羲卻不清楚,她此刻的眼底,到底還有何等的景色。是否,他也在她的眼眸之中。他沒辦法像是溫柔的男人,在她的生辰,贈與她的禮物,其實他也不清楚,到底什麼樣的玩意兒,才能讨得她的喜好。因為他更清楚,她的生辰,她并不覺得歡喜。他将她手中死也不放的冰劍,一分分拔出,因為她握的實在是緊,他也不能太用力,她的虎口,已經被割開,方才細微的血腥味,就是從這裡漫出來的。他起身,環顧四周,在這個陌生的屋子内,找尋到一塊白巾子,沾了清水,覆于她左手的虎口處,将那血迹擦拭幹淨。琥珀已經失去所有力氣,眉間的暖意,驅散她心底的寒流,卻也讓她壓抑在心裡三個月來的疲憊不堪,一瞬間侵襲了自己,她無力反抗。她就躺在床上,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玩具,連擡起手臂的力氣,也沒有。但她依稀看得清楚,他在擦拭她手上的血迹,他并未拿去冰劍而對她做其他事,方才她甚至還在這麼擔心。無法想像,這一個向來霸道狂傲的冷酷男人,竟也會有這麼溫柔的舉止,輕柔謹慎得讓她想哭,像是把她當成捧握在掌心的心肝寶貝。她咬着唇,抗拒由南烈羲引發的酥麻感覺,也抗拒着心中亂竄的奇異感覺。今夜的她,似乎有些奇怪,她察覺到了,南烈羲也該感覺的到。她的眼底,蒙着一層詭異的淡淡紅霧,讓她的視線模模糊糊,讓她的心情也恍恍惚惚。他擦拭着她的血迹,空氣之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淺,仿佛也稀釋了她内心對血腥的狂熱追求。此刻,他的俊顔之上,沒有别的表情,也不曾流露出多餘的溫柔親切,隻是專注而已。一時之間,某種滿脹的感覺充斥胸口,梗得琥珀說不出話來,熱熱的氣流在胸口流竄,甚至還竄進眼眶裡。這樣的感覺,她先前從未有過。她很想繼續睜大眼睛,看清楚他到底是南烈羲,還是軒轅睿,還是披着南烈羲皮囊的軒轅睿,否則,為何這樣殘忍無情的男人,會突然讓她感覺到那種類似溫柔呵護的情感。是他瘋了,或者,是她瘋了。不可能啊。但她實在無法睜眼看他,滿身疲憊一瞬間襲來,将硬撐着清醒的自己,一拳擊倒。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似乎不要她太過緊張不安,他隻是慢慢将手移到她的手背,然後,握住。她的眼波一閃,拒絕是第一反應。琥珀想要掙脫,即便理智,一分分離開她的腦海,即便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沉入昏睡。但她還是不想,跟他十指纏繞。在她看來,十指交握的默契,那甚至是,比身體相擁,徹夜激情,更加親密的動作。走開!不要碰她!她隻想要,一個人呆着!内心的聲音在這麼呼喊,在叫嚣,偏偏,這個聲音卡在喉口,也喊不出來。她甚至察覺的到,因為他在她眉間動了手腳,她幾乎跟木頭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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